湛缱道:“子玑,朕还未处置他,朕想着,等你醒来,听听你的意思。”
云子玑抬起眼眸,负气道:“造反,篡位,还实打实地害死了几十条人命,陛下不必为我而宽纵,我是...我是不会为他求情的。”
湛缱知道他是口是心非:“你真忍心弃之不顾?”
云子玑把杯中水一饮而尽,起身把杯子重重放到桌上:“他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才谋逆,我...我有什么不忍心的?陛下便是去问我爹娘,问我大哥,他们只怕也要陛下大义灭亲的。”
这是真的,当日云非池要湛缱按律法诛云氏九族时,也仅仅只是用军功护住了爹娘和子玑,他自己的性命都没打算保全,想着为二弟以死赎罪。
大抵云氏对北微心中有愧。
毕竟这一世的云家受尽皇恩眷顾,令云非寒的一切行为,都显得像是功高震主后居功自傲的贪婪。
连云子玑也不懂他。
湛缱却说:“他的私欲,是保全云氏满门不受皇权侵害,他不信任北微,不信任皇室,更不信任朕,所以才想要取而代之。”
湛缱将子玑牵到自己怀里抱着:“他已经被幽禁两个月,见与不见,子玑来定。”
“被困在宫里那几日,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云子玑抓着湛缱的一缕头发绕了又绕,闷声道:“我现在不想见他,也无话跟他说。”
子玑醒来第二日,湛缱又去见了云非寒一面。
“你说子玑醒了?”云非寒的脸上因为喜悦而有了几分人色,这两个月,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被强行滞留于人间的孤鬼。
湛缱道:“他昨天早上醒来,如今已经无碍了,你放心吧。”
“让我见见子玑!让我见见他!”
“子玑不想见你。”
“你胡说!我是他哥哥!他怎么可能不想见我!从小到大,他是最黏我这个哥哥的!”云非寒拽着湛缱的衣领,目露寒光:“湛缱,你是怕我告诉他什么,所以才不让我见他!是不是!”
湛缱看云非寒的目光只余下怜悯,毫无之前的愤恨:“朕前世失去过子玑,如今是失而复得,恨不得把心肝都掏给他,朕对他珍而重之,自然不会违拗他的意愿,他亲口说不想见你,与你无话可说,你与其自欺欺人,不如想想他为何不愿见你!”
云非寒用一种怪异的语调质问:“这一世你待他好,不是利用,不是演戏?”
湛缱苦笑一声:“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朕宠爱子玑,是为了借他捧杀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