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的道:“是是是。”可恶啊,那就可以拱我看上的白菜了吗。
巽风你最好没事儿别去,不然我晚上就收拾包袱连夜去水云天了,等我气消了再回来报你那门子的恩吧。
可能为了防止我去搞破坏,巽风压根没跟我提过这事。等到了他们约定的时辰,他大模大样的走出了房间并告诉我,一会儿就回来。
呵,男人。
我见他直往湖心亭去了,火速找到早已埋伏在附近的莫止。
“怎么样东西带了吗?”
莫止从包袱里掏出一只机关鸟。活灵活现,神似真鸟。
他摸着他的宝贝机关鸟跟我说:“要不是为了我表妹的终身幸福着想,我可不会这种小人做为。”
我一把夺过机关鸟,“拿来吧你,我是小人,我是,行了吧。”
机关鸟扑棱着飞去了湖心亭,此时巽风才刚刚到湖心亭,而广音公主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我寻思这机关鸟又没有灵力,巽风必然发现不了的。
这个机关鸟收音机效果不错。我跟莫止匍匐在湖边的草丛里,听着从湖心亭传来的声音。
只听见公主向巽风打了声招呼。巽风回了一句公主万安。然后公主就说自己对巽风一见钟情,眼下两人门当户对,又年纪相仿互未婚配,所以想问问巽风愿不愿意做自己的驸马。
我扭头问莫止:“你们家公主好直接啊。”我都不敢玩这么直球好吗。
莫止咳嗽了两声。“表妹自小豁达,又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行事是有些不同于寻常女眷。”
所以巽风会答应吗?我其实潜意识里觉得不会,他要是这么好攻略,岂不是显得我很无能。
湖面突然刮起了风,巽风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有些失真。
他说:“谢公主垂爱,只是我已有心悦之人。昔年她也如公主这般大胆,约我一次不成又约一次,却不知我心里早已对她不同于别人。不愿公主在臣这儿错付太久,这才应约前来。还请公主另觅良人。”
“既是如此,是玉琼唐突了。只是世子这般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竟只能让与别家娘子了。”
莫止突然掐了一下我的手臂:“这事儿你知道吗?为什么不早说?”
我回掐了一下他,“我不知道阿,再者早点说了又能怎么样。”
“那我可以拉着她不让她来受委屈啊!”
“你确定你拉的住?”
莫止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四十二)
也许是单相思了太久,听了巽风那话都还是觉得他可能只是为了公主随便瞎诌了一个理由,是我自己多想了而已。
好烦阿,就连花灯都不想去看了。
我找驿站的伙计要了壶酒,就倚在天台上看这十里长街,人来人往。估摸着此刻莫止正搁皇宫里哄广音公主呢。寂寞又惆怅的只有我一个。
那个说一会儿就回来的巽风,直到现在才回来。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并不想理他,他叫我我也不应。
“夕让,下来。”
我已经喝得半醉了,拿着酒壶朝他晃了晃,很是傲娇的说:“我不和口不对心的人说话。”
巽风绕了上来,抢走我的酒壶,我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扑过去抢。巽风一手抓住我的手腕,将酒壶往一旁角落里扔了。
我听见它咕噜噜滚下台阶的声音。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去偷听我与公主说话了。”
哪怕是喝迷糊了,我也知道这事儿绝对不能承认阿。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挥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去追我的酒壶。
我扶着栏杆深一步浅一步的往下走,却听见巽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说:“如今苍盐海百废待兴,兄尊不在,我自当宵衣旰食,早日复兴苍盐海。苍盐海的子民更需要我,我现在不该沉溺于儿女情长,弃苍盐海不顾。”
他好像还在说什么,但我真的听不下去了。这位兄弟你没事儿吧?你这话说得怎么就跟高三班主任不许谈恋爱,谈恋爱会影响学习一样荒谬阿。我翻了个白眼,结果下一脚就踩住了酒壶打滑,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在莫止的追问下,巽风告诉他,我把自己腿摔断了,所以莫止翘课来看我了。他摸着我被上了夹板右腿,调侃道:“不会是你家主子发现你偷听了,把你的腿打折了?”
我撑起身子往后挪了挪,伸手拿了一串放在旁边的葡萄。
“别笑话我了。昨儿广音公主还好吧?”
其实听公主那番话,觉得公主应该是个挺豁达的性子,但我瞧莫止这状态又好像是昨天饱受了摧残似的。
“别提了都怪你那好世子,我是费劲心思哄了几个时辰才哄好。”
我摘了一颗葡萄往他唉声叹气的嘴里塞。你真的是活几辈子都是操心的命。
(四十三)
莫止见这些时日我腿伤在身哪儿都不能去,怕我无聊,竟找了个轿子说带我去看戏。
我寻思我是来东垣那么久了,似乎还没去看过戏,也不知道一百年了,这人间的戏曲发展成啥样了。还有没有柳眉戏院那种模式的戏院哦。
头一回做轿子,我居然晕轿子。要不是实在是腿断了走不动道,我真的早就跳下来了。
莫止托扶着我进了一家四层楼的大戏院。我站在大厅中间,感受这泼天的富贵。
“这是今日的晚些会上演的戏目,你看看你想看哪场?”
精致的小木牌整齐的在托盘上一字排开,我从左边一直看过来,竟然看到了《杏花无处避春风》?
我拿起那块小木牌子,招呼伙计过来,“这个戏是讲什么的?”
这一听把我惊呆了。这不就是我自己写的吗,咋的文艺复兴了?我的话本子火到了一百年后?
莫止抢过我手上的牌子看了看,“什么戏阿?”
伙计见莫止感兴趣便介绍道:“这戏原是有位郎君花了大价钱托我们戏院排演出来上巳节那天晚上演的。下午练戏的时候那郎君都还在,晚上开演的时候倒没见着那郎君了,戏倒是火了。掌柜的见客人们都喜欢,就索性加到常用的戏目里了。”
莫止住翻来覆去了看了两遍牌子又递还给了伙计。“别是哪家郎君为自己夫人特地写的戏吧?你们不怕别人砸场子哦。”
伙计尴尬的挠了挠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我愣了楞,倒是没想到巽风那日是来做这事儿了。我喝酒喝晕乎了,又把腿给摔折了,他也没提过这事。
当年没能看完这场戏,一直也是我的一个遗憾。
“就看这场吧,莫兄劳烦你再扶我一把喽。”
戏的结尾,杏娘与风郎与冥河之畔重遇,在三生石上刻下了彼此的姓名,约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可惜戏外的我不是杏娘,巽风也不是能为爱义无反顾的风郎。他在意苍盐海的子民甚过我,他没错,我却觉得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