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给我不就成了?”
岳棠收回神识,心情复杂。
纸鹤传书虽然好使,但这只纸鹤要携带玉佩,速度不快,而且众人刚刚离开这座石塔,万一谁回头看了一眼呢?
偏巧他还走出来,伸出了手。
紧接着纸鹤就从天而降,说这不是商量好的,岳棠都不相信。
“……”
到底有多少人看见,这是个问题!
石塔太高,太显眼,修士有一个算一个眼神都好得吓人。
岳棠索性把纸鹤重新叠起来,抬手放走,然后看到纸鹤向码头飞去了。
——顺着纸鹤,就能找到它的主人。
岳棠给自己用了一个障眼法,码头那边还有南疆部族的运粮船呢!
他看准了方向,御风而降。
纸鹤不知怎么的,忽然就不见了。
岳棠也不急,在他看来,这就是巫锦城想要喊他过去的意思。
他人既然来了,还怕巫锦城不露面吗?
石塔之下。
一些黑袍巫傩若有所思。
他们虽然没有参与刚才的密议,不知道岳棠说了什么,但是之前陆续离开的人都是步履匆忙,甚至压不住心中兴奋的情绪,显然是有了目标。
萨图使唤人去办事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就似年来一直笼罩着南疆的阴云全都消散了。
虽然他们竭力维持着南疆的平稳,但是过去的年来,只有打退天兵鬼军的那瞬间门才是欣喜的,其余时间门都是坐困愁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巫锦城早就做好了安排,他们只要按照计划一步步走就能最大程度的保存实力。
可是计划是一回事,失落是另外一回事——他们还没有杀够天兵鬼军,没有让天庭吃一个大教训,没有宣泄巫傩一族的怨恨,怎么能甘心呢?
所以包括萨图在内,巫傩们的心情都糟透了。
巫傩们彼此觉得那是愤懑,担忧、颓然无力等情绪交织的复杂感觉。
看在旁人眼里,就是南疆巫傩们身上又多了一层生人勿近的煞气,更像尸体了。
现在尸体“复活”了。
这种改变肉眼可见,他们看到同伴精气神都“活”了。
纵然是死了很多年的他们,也忍不住心生期盼。
首领“请”回来的那个修士,那个早早看出南疆有大难让他们抓妖怪种粮食的岳棠,可能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不凡。
就是——
他们亲眼看到巫锦城在哪里放的纸鹤,放完了又转身就走。
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是避人耳目?可是这种方法只会人尽皆知吧!
巫傩们第一次觉得死后脑子不好使了,不然他们怎么想不明白呢?
岳棠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从后方而来。
“巫道友,海堤的位置都带着青松派修士看过了?可有不妥之处?”岳棠装作没有收到过纸鹤传书,一出口就是正事。
巫锦城也很自然地接话,仿佛恰好跟岳棠在这里巧遇似的。
“江岸有两处阴气深重的地方,朱丹掌门已经在用天符驱除了。”
岳棠顺着巫锦城所指处远望,果然看到了金色符箓像罗网一样张开,吞噬着阴气。
再一转头,又看到了远处有剑光掠过,直接削断了山石。
符修与剑修一起动手,加上力大无穷不知疲倦的巫傩活尸,修个堤坝真是太容易了。
“巫道友慧眼独具啊!”
石塔那里还是太高了,还是这里比较清晰。
“是岳道友知人善用。”
巫锦城不动声色地说。
岳棠忽然心里一动,试探着说:“巫道友话里有话?”
“并非如此,我亦听你提过秘境尸傀,也知晓第狱空虚,还有郁岧嶢的悟道,却未能把他们联系在一处。论破局巧思我不如你,燕老先生的棋谱到你手中,你早日融会贯通,说不准可以助你悟道更进一步。”
听到巫锦城语气里隐含的一丝落寞之意,岳棠连忙劝慰:
“不,其实是因为巫道友身为剑修。剑修么,只信自己手中之道,不像我会学一学旁人之道,巫道友想不到这点,实是性格使然,非是才思不捷……”
说到这里,岳棠蓦然住口,他好像回过味了。
关于巫锦城为什么急着把棋谱给自己。
今晚岳棠就要在瀚海剑楼的协助下联系郁岧嶢。
郁岧嶢是谁?瀚海剑楼的天才剑修,他所悟之道,自然非同小可,岳棠要参悟他的法门学他的办法带着众人偷摸进地府,巫锦城会高兴吗?
当然不会。
但是巫锦城不会阻止。
为了大局大势,他非但不能干涉,还必须促成。
怎样才能让岳棠不受郁岧嶢的影响呢?
巫锦城决定给岳棠棋谱。
没有什么能比前世的岳棠写下的想法与感悟,更能帮助岳棠本人了。
纵然岳棠为郁岧嶢的“道”赞叹,沉迷在另一种道里,可是一回头看到玉佩看到棋谱,还不是燕召的东西更适合岳棠?
这是阳谋啊!
察觉到巫锦城这层心思之后,岳棠哭笑不得。
又想笑,又窝心。
那份装作不知道有情劫的默契呢?这还怎么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