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吃饭的时候,三人表情更是各不相同,楚榕春风满面、扬眉吐气,傅余笑得傻乎乎,傅年皱眉沉思,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三个状态,竟然也有些奇异的和谐。
这种和谐的气氛待到他们走到餐桌前就戛然而止了,楚榕给芸嫂发了消息,让做成早午饭,所以芸嫂多炒了两个菜,务必让这顿饭看起来丰盛无比,让夫人和两个少爷吃得满意。
楚榕对芸嫂的手艺是非常满意的,让她不高兴的是另外一个人。
那就是已经坐在餐椅上开始大快朵颐的曾倩。
芸嫂在一旁局促地站着,曾倩旁若无人地一个人享受着桌子上的五菜两汤,吃得十分坦然、自然。
不只是楚榕,傅年傅余在看到曾倩的那一刹那,都不约而同地颤了颤。
如果楚榕是暴君,那么曾倩就是暴君的爪牙,楚榕的命令大部分都是曾倩完成的,她比吴灿会说话,在楚榕面前也更加得力,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她在给楚榕出主意,楚榕蠢笨好拿捏,曾倩的提议她几乎都采纳了。
可以说,曾倩是楚榕走上歧途的一个铺路人,因为有了她,楚榕才能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拍了拍两只颤抖小团子的脑袋,楚榕低声道了一句“别怕”,随后大步走到曾倩的面前。
“你在干什么?”楚榕语气还算淡定地问。
曾倩早就用余光注意到了楚榕的到来,但是她可不怕。面对楚榕的质问,曾倩也只是咬着筷子笑盈盈道:“夫人来啦,我昨天一天没吃饭,回来竟然也没个人给我准备晚餐,可把我给饿惨啦。我的好夫人,你不会不让我吃饭吧?”
她的声音掐的甜腻腻的,像是在撒娇。
她仿佛把自己当作楚榕的小妹妹,在讨姐姐的宠爱。
原主楚榕很吃曾倩这一套,她喜欢甜言蜜语,曾倩的好听话就不要钱一样说给楚榕听;原主一边发疯似的通过折磨傅年傅余找快感,一边又对曾倩孩童般的撒娇极其享受。
楚榕有时候在想,原主或许是真的有精神疾病。
不然她为什么看不到曾倩的眼睛里不加掩饰的轻蔑和恶意?
曾倩这招绝对百试百灵,只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要冲着原主甜甜地撒个娇,即便这声撒娇里面没有多少感情,原主也能被哄得心花怒放。
但是现在的楚榕可不吃那一套。
她见过太多像曾倩这样口蜜腹剑的人,并且每一个都比曾倩的段位高,曾倩在楚榕的眼里,连个演技拙劣的表演系差等生都不如。
曾倩的甜言蜜语不是糖,是抹了蜜的毒。
“昨天一天没吃饭,”楚榕轻轻重复道,“没人给你准备晚餐,今天十一点多饿坏了来吃桌子上的饭?”
曾倩嗯嗯两声,“是啊,芸嫂昨天睡得好早,我叫她她也不起。”
芸嫂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她是傅家请的厨子,是给傅先生一家人做饭的,又不是给曾倩做饭的!昨天曾倩十一点多了嚷嚷着要吃饭,她也是烦不胜烦,根本不想搭理。
现在曾倩竟然还故意告状告到夫人面前,夫人待曾倩就像待自己亲妹妹一样,也不知道夫人会怎么罚她?
在一干人的注视中,楚榕轻笑两声。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楚榕神色认真道。
曾倩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笑嘻嘻地回答道:“夫人,我是曾倩啊,您是不是气昏头了?”
“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楚榕接着问,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这是,这是香山别墅啊……”曾倩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回答楚榕的问题时,曾倩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是香山别墅,她做梦都想变成这儿的女主人!
可是,她现在还不是。
楚榕,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蠢货才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才是名正言顺的傅太太,而她,纵使在这个家里获得诸多的特权,却还没有一个正式的身份,仅仅是个女佣。
曾倩掐住睡裙的裙摆,心中的恨意慢慢上攀。
“香山别墅是谁的?”楚榕继续往曾倩心口上扎刀子。
“是傅先生的。”曾倩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底气足了不少,就算不是她的,也不是楚榕的,楚榕不过就是依附在傅如晦身上的一株菟丝花罢了,除了运气好点,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叫嚣?
“那么,芸嫂是谁?”曾倩已经全身绷紧了,楚榕依旧没有放过她,这才几个问题,曾倩就顶不住了?她还以为像曾倩这样的人,脸皮应该会比较厚呢。
“芸嫂,就是芸嫂。她叫谢华芸。”曾倩倔强地看了楚榕一眼,不肯顺着楚榕的话走。
楚榕并不在意她装傻,继续抛问:“那谢华芸是谁请来的?请来做什么的?为谁服务?又是谁付工资?”
“嗯?”
楚榕这次一连问出四个问题,每一个都在曾倩不堪一击的自尊心上活剐,让她想装糊涂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