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地板下,密密麻麻全是勉铃。
算上我手里的,不多不少,正好79个,和我的版本号相同,又一个酷似巧合的设计。
总之,又错了,我以为在这之前只进行过一轮游戏,殊不知早已轮回了78次。
也就是说,我忘记了他78次。
3号一定是疯了,一轮游戏都要耗费这么多时间与精力,过程中危机四伏,何况是数十次,可见对我的执念有多深。
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心神不宁,呆坐在床上,时间的流逝加速了我的焦灼。
有人站在门外,亮起烛火。
荆年问道:“师兄,薛长老昨日告诉我说,你有东西给我,但迟迟不见你人影,是出什么事了么?”
荆年的声音让我一个激灵崴到了脚,他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但声音依然冷淡。“如果师兄不方便起身,我可以自己开门。”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行。”
我掏出袖子里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的名册,一瘸一拐地挪到门边,隔着门缝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是一张无论哪个角度都挑不出毛病的脸,哪怕最摄人心魄的那双眸子正低垂朝着地面,也完全值得册子上的百来个名字,我无数次看着这张脸失神,但从没像今天这般思绪纷杂过,想到这张脸曾和我度过几十个轮回,上百个年头,我就恍惚得不行,不知该如何面对荆年。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荆年抬眼,我瞬间发现了分辨他和3号的差别,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琉璃色眸子,但荆年眼里并无癫狂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隐忍,将一切情感都藏在暗处。
的确,每轮游戏的起始点,是他在雪地里发现我的时间,那时荆年15岁,却已尝遍人生的种种辛酸苦辣。
对于玩家来说,创建一个身世悲惨不幸至极的角色,往往只是想提高游戏难度,甚至仅仅是为了更有意思。
他们只需动动手指,输入几个设定即可。
可对于角色自己来说,却是真实钉在骨肉上的苦难,是绵长无尽的痛与血。
这样的荆年,一定很难对人敞开心扉,包括我。所以才会在冰湖温存过后,警告我别再招惹他。
他一次一次把我推开。
“结为道侣”,荆年怎么可能对我说出这句话?
庆幸与遗憾交织成复杂的情绪。
好想逃离这里,好想停下思考,不再处理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数据。
荆年全然不知我内心的波涛汹涌,不耐道:“你发什么愣,想让我在这里站一晚上?”
我连忙将名册从门缝里递给他。“喏,薛长老昨天让我给你的,我今早起来不小心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