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点了你去工部跟着唐侍郎办差。”他道,“你办得如何?”
前些日子,顾渊写了篇关于治水的文章。文字逻辑缜密,内容颇具新意。
这篇文后来传到了皇帝耳中,大为赞赏。便点了顾渊去工部领了个主事的职务,跟着忙碌最近泛滥的水患问题。
“近两日都跟着唐侍郎在翻阅治水的书籍,研究方案。”顾渊道,“过几日若是灾情严重,可能要跟着南下。”
顾业潭颔首。
“不要怕吃苦。”他道,“你现今便是缺乏实践与经验,跟着各位大人好好学,能学到许多东西。”
“是。”顾渊应了一声。
恰好一旁的侍女过来,顾业潭看了一眼顾亭月,问:“小姐的吃药时间到了?”
“是的老爷。”侍女道。
“那你端给她喝罢。”顾业潭慈爱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站起了身,“渊儿,你跟我来一下。”
顾渊顿了顿,站起身,跟着顾业潭来到了书房。
“北殷那边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北殷族族长据说当场气血攻心,晕了过去。醒来之后要亲自过来谢罪,但是被圣上拒绝了。”顾业潭道,“不过,圣上听闻族长当时的样子,心下也生了恻隐,话里话外,措辞温和了许多。”
“说到底。”顾渊道,“这并不是北殷本身的意思,尚有转圜的余地。”
“是啊。”顾业潭叹了口气,“近些年,外有隋西、南辽虎视眈眈,内又天公不作美,受了灾害所累,各地收成皆不大好。”
“圣上想必,也不愿再起战事。”
他停顿了片刻。
“况且,圣上近来身子不大好。”他道。
顾渊眸光一顿,抬起了眼。
北殷之事生得突然,但是其实细究,内里却绝非偶然。
赫连瑾身为皇子,在东宫未立的情况下,越是声威重,就愈不敢轻举妄动。
他敢查北殷之事,究竟是何人授意,无人敢、也无人愿意去细想。
而且……
自得知消息到事发,时间委实太快了些。
若是……
“北殷势大许久。”顾渊低声开了口,“圣上是……不想留下这个隐患。”
当今圣上,是先帝最为得意的儿子,继位后励精图治,也就是近些年,因为身体,才稍稍有些力不从心。
“那毓……”
他抬起头,却突然抿了抿唇。
顾业潭看了他一眼。
空气中一时静默。
片刻后,顾业潭开了口:“刚刚的那步棋,不是因为你想不到,而是你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