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可以为了安抚外戚立后,就可以以同样的手段给予北殷荣宠。
生在帝王家,从来就没有纯粹的感情可言,只有永恒的制衡与利益。
赫连笙垂下了眼眸。
“您觉得……”他道,“他对您是真心的么?”
独孤雅沉默了一瞬。
“或许吧。”她道。
“也或许,是我不愿意承认,当初看走了眼。”
她笑了笑。
她想要的是一心一意待她的好夫君,或者,至少单独面对她时,能够卸下心防。
但是她的夫君,好像……始终在把自己当成高座之上的帝王。
只是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像我。”她道。
赫连笙手指一顿,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您不是一直说,我像父皇。”
他不打算把他和顾渊的事情告诉独孤雅。
以前是怕她笑话,现在是怕让她徒增担忧。
“你那股聪明劲儿像他。”独孤雅漠然地道,“表面上什么都装不懂,心里门儿清,我们北殷的直来直往你是半分没学到,有的时候,我看你就气得牙痒痒。”
赫连笙失笑。
“但是在感情上。”独孤雅看着他,叹了口气,“你也是一根筋。”
赫连笙放在身侧的手指一顿。
少顷,他抿了抿唇,别开了眼。
*
最终,独孤雅还是没有问赫连笙,他和顾渊之间发生了什么。
赫连笙安静地呆在玄鹤宫,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还没一直追着顾渊跑,每日睁开眼想的,也不是顾渊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最多的乐趣就是逗赫连衡。
对了……
他想。
也不知道赫连衡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蠢货。
说不定现在正在府上急得团团转。
想到这,他勾了勾唇。
然后,他想到了那一日,顾渊的眼神。
他从前其实很怕看到顾渊的眼神,因为怕看到里面可能存在的厌恶。
可是当这份厌恶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