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袅袅一顿。
“其实……也没什么。”
“我刚刚经过那边,她们跟我说,顾家的黎少爷疯了。”她轻声道。
*
柳黎疯得悄无声息。
等到下人们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在柴房里,将自己的衣衫整得破破烂烂,倚在角落痴痴傻傻地笑。
他的额角鲜血淋漓,是刚刚自己无意识撞出来的伤口。
顾业潭去看了一眼,回来就阴沉了脸色。
“老爷。”乌兰娴小心翼翼地道,“这可怎么办?”
“虽说当年,是柳家夫妇救了渊儿。”顾业潭叹了口气,“但是我们养了他十几年,这些年,哪怕是渊儿,都是把他当亲弟弟对待。此番,也是他先做了错事。”
“便遣送回他舅舅那儿罢,从此以后,顾府就当没有这个人了。”他道,“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吩咐一声,不要把这件事外传。”
家丑不可外扬。
说出去,收的义子爬了少爷的床,听着都不光彩。
想到这,顾业潭想到了什么:“渊儿怎么样了?”
“在发高烧。”乌兰娴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忧心忡忡,“大夫刚来看过,说是情绪过于激动,加上这些日子郁结五内……”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
她和顾业潭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沉重的神色。
“圣上近些日子,借口不安分,将宜安王软禁在了封地。”顾业潭轻声道,“新帝初登基,根基不稳,难免多疑。毓王是他的一块心病,若是让他知晓,渊儿为了毓王这般,怕是……”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顾业潭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屋内,顾渊紧闭着眼,正在做梦。
梦中是一片鲜艳夺目的红色,伴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
那是赫连笙跟他成亲的那一天。
他记得,那一日,他的心中是满怀屈辱的。
满堂的宾客,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讥讽和嘲笑,街边的百姓,对着他指指点点。他看着不远处的那顶喜轿,心中全然没有新婚的喜悦,有的只是麻木。
他就在这个时候,看见了赫连笙。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赫连笙穿正红。
那个时候,赫连笙刚满十八,脸上还残留着少年的青涩,却已经漂亮艳丽得万人瞩目。
他看着他,满怀期待。
他知道,他在等着他去牵他的手。
顾渊想对着赫连笙笑,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