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就是看到了顾渊送来了这几盆花,他才忍不住跟过来的。
赫连笙垂下眼,笑了笑。
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些微的酒气,脸上浮现出了一点薄红。
这四年里他被养得愈发娇气明艳,这个笑,安静而漂亮,让竹十一看得几乎走了神。
就在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他还扶着对方。
手心与皮肤相触的地方传来灼灼的热度。
他被烫得心跳加快,却始终没有放开。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赫连笙的话。
“你知道吗?换做五年前。”赫连笙轻飘飘地道,“他费了千辛万苦赢下比赛,为的只是送我这种东西,我肯定开心得要死。”
竹十一的手停顿了一下,他开了口,语气微妙:
“那现在呢?”
赫连笙顿了顿,语气里带了些茫然:
“好像……没什么感觉。”
竹十一抬起了眼。
他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而他一直紧握着的手,也松了开来。
“他曾经骗了你,还伤害了你。”他客观地评价,声音很平静,“所以你不喜欢他了,这很正常。”
赫连笙顿了一顿,笑了一下。
“可能吧。”他轻声道。
“其实……”他抬起了眼,认真而平静地看向了竹十一,“还有一种可能。”
竹十一愣了一愣。
“十一,喜欢一个人太累了。”赫连笙冲着他,笑了一笑,“我觉得……我可能,已经失去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了。”
他看着竹十一,静静地道,“你能明白么?”
他遇见顾渊太早了。
那个时候他才只有十七岁。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他喜欢一个人。
所以,他要把能想到的所有的东西,包括自己,都给他。
他喜欢了顾渊很久,到头来,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但是,在这场喜欢中,他已经消耗了太多。
就像是……
已经交付了灵魂的一部分。
……他也确实交付了。
那是作为赫连笙的一小部分人生,而他逃离的方法,是将自己套进属于隋钰的壳子里。
可是,他终究是破碎的。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从破碎中恢复,但是,至少……
他并不想再牵扯无辜的人。
竹十一最终也没有接下他的话。
他只是沉默着将赫连笙交到了匆匆赶来的安宁手里,然后,转过身,留给了赫连笙一个如往常一般无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