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荆将军看。”他慢慢地道,“梁楚的问题出在哪里?”
“问题么?”荆池哼笑了一声,“军中大事,让一个太监拿主意,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梁楚。”
赫连笙失笑。
“我还以为。”他道,“荆将军并不关心这些。”
“能不关心么,这打仗之外的事情,有的时候可比仗本身重要得多。”荆池叹了口气,“依老夫看,梁楚根本就不需要援军,把那个太监撵回去就得了。”
他顿了顿,沉吟了片刻,又开了口:“不过老夫也跟乌岑打过交道,路子太正派保守,都不如五皇子敢冒险。此番,隋西派出的是柴焕,柴焕的路子奇诡,最是老奸巨猾,对上他,确是吃亏。”
赫连笙停顿了片刻:“看来,还得仰仗荆将军了。”
荆池一笑,眉宇间皆是自信:“老夫恭候那老匹夫许久了。”
他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对了。”
他关心地道:“殿下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么?”
赫连笙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紧了一下。
“无大碍。”他道。
“倒是多亏了梁楚那小子反应及时。”荆池叹了口气。
赫连笙“嗯”了一声,别过了眼。
那一日的两滴眼泪之后,两人便没有再单独相处过。
赫连笙是自觉有些难堪和后悔,这些日子以来硬装出的强势和抗拒,都被这两滴眼泪败了个干净。就好像……
他输了顾渊一城似的。
他以为顾渊会看出他内心的软弱乘胜追击,但是顾渊却没有。
相反,顾渊像是被他的眼泪烫到了一般,整个人都是慌乱和无措。
“我不逼你。”他轻声道,“我没有逼你,阿笙,我……”
他说不下去。
赫连笙从他眼底看出了清晰的痛苦和……
心疼。
是的,心疼。
这种顾渊从前面对他的一双弟妹才会有的情绪,出现在了顾渊的眼底。
赫连笙曾经以为,他永远都看不到顾渊心疼他。
他在殿前长跪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的时候,甚至于床榻之上的时候,他都没能得到顾渊一丝半点的心疼。
而现在,他只是掉了两滴眼泪,顾渊就心疼得仿佛失去了价值连城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