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曾经在京城有端方温雅的君子之称的男人,此时此刻在他面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神色却依然平静。
仿佛刚刚,他只是像往常一样,问赫连笙今晚吃什么。
赫连笙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顾渊的神色微动。
他想伸手,但是又想起了什么,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收紧。
“……你别怕。”他轻声道,“如果你不想,我什么都不会做。”
他顿了顿,“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再逼你。”
那天的两滴眼泪像是给顾渊留下了十足的阴影,他看着赫连笙,眼里是这些日子以来惯有的小心翼翼。
但是此时此刻,赫连笙再看他,却完全没了之前的情绪。
此前,他看顾渊,总觉得对方的样子痛苦又卑微,他虽不至于心软,但总有些许的感慨。
眼下,他看对方,却是越看越心惊。
这让他久违地出现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
好在顾渊自从那一日他掉眼泪之后,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十分懂得察言观色。
他像是看出了赫连笙短暂的茫然,只是轻声又嘱咐了一句“别着凉”,然后就离开了河岸边。
回到帐子里的时候,赫连笙的脑子里还回荡着顾渊那句惊人之语。
他的太阳穴痛得厉害,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十一?”
他脱口而出,语气里带了几分讶异。
靠在他帐门口、一身黑衣还戴着一副玄铁面具的,正是许久未见的竹十一。
赫连笙对他这个样子很熟悉。
竹十一严格来说算是暗卫,自然不能经常出现在人前。
所以,面具和夜行衣就成了他最常见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