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他道,“你真的要把我推上那个位置么?”
时至今日,打哑谜已经没有必要。
顾渊当初说要送给他的“礼物”究竟是什么,从他说出口的刹那,赫连笙就知道。
不让北殷牵涉其中,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也是因为北殷的特殊。
北殷隶属梁楚,但因为开国之战时定下的盟约,它手中握着的兵权,是历朝每一任皇帝都忌惮的对象。这也是先帝一定要打压北殷的原因。
若是牵涉进了北殷,那就是动摇了梁楚的国本,百年之后,赫连家的江山姓不姓赫连,都是个未知数。
但若是北殷不牵涉其中,就是一个给朝臣的信号。
这是在告诉他们,这件事,只是单纯的皇储之争。
赫连笙也姓赫连,赫连瑾下台,他继位,同样是名正言顺,无可指摘。
顾渊想得周到么?
太周到了。
他替赫连笙算到了每一个细节。
这样的聪明,无愧状元之名,却被用到了今时今日。
赫连笙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是。”顾渊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逼你,大不了,从宗族里挑个孩子。”他想到了什么,放软了语气,轻声道,“不管怎么说,这个位置,我不会让赫连瑾坐下去。”
他还记着之前给赫连笙的承诺。
从今往后。
不逼他做任何事。
赫连笙看着他,突然笑了笑。
“为什么不?”他道。
年少时,他以为只要退一步,他就可以给他和母妃争取一个平静安宁的未来,他就可以让那个人多给予他几分真心的宠爱。
至今,他仍然不知道,那个人最后那句“去北殷好好活着”的嘱托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
或许是。
也或许不是。
谁知道呢。
事实就是,他还是被赫连瑾逼到了绝境。
要不是独孤雅,他早就陪着他的倒霉鬼哥哥一起去见了阎王。
他给了赫连瑾四年的时间,但是对方依然没有成为一个好皇帝。
赫连瑾做不到的事,他可以做到。
那么,何必再给对方一次逼死自己的机会。
顾渊看着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