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迭对着空白墙壁站了几秒,重新转身回到床上,端庄地平躺下去,拉着被子沉稳蒙过头顶。
……
又过了几秒,庄迭一把掀开被子跳起来,打开录音笔上的手电筒。
刺眼的光亮浸泡着墙上拙劣的涂鸦,庄迭站在素不相识的陌生房间里,蓝色条纹的被罩随意拧着套住被芯,白色床单的边缘已经有些崩线。
猫头挂钟机械地晃动着,尖锐的牙齿整齐排列在咧开的嘴里。
整点报时的警报声响起,那张鲜红的嘴更大地裂开,原本规律闪烁着荧绿色灯的猫眼骤然飙出刺眼的红光,一只生锈的机械鸟扑腾着翅膀“咕咕”叫着飞出来。
这台挂钟看起来已经破烂到了极点,没过几秒,机械鸟的脑袋忽然掉下来,咕噜噜滚到庄迭的脚边。
庄迭火速数完最后三只羊,攥着录音笔,拔腿一头冲出了门。
这不是熟悉的世界。
这个判定并不难得出来不完全是因为从房间里出来后,这座公寓的楼梯就像是复杂得一辈子也跑不完;也不只是因为从空无一人的狭长走廊看出去,天上同时挂着两轮血红色的月亮。
庄迭逐渐放缓脚步,他谨慎地控制着动作的幅度,保证自己发出的声音足够轻,又将身体贴近墙边。
在所有能推导出这个结论的论据里,最重要的一点,是庄迭发现自己变帅了。
庄迭退回盥洗室的门口。
虽然被吓得发毛,但在刚才狂奔过去的时候,庄迭还是看到了镜子里一晃而过的自己。
庄迭把录音笔收好,轻手轻脚走进那间盥洗室。
灯管把整间盥洗室都照得足够明亮,一整面镜子镶在墙上,铝合金的边框已经有些破损生锈。地上无规则地分布着几滩积水,水龙头正滴滴答答地漏着,声音回响在空旷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