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民:“……”
因为庄迭还在记笔记,宋淮民甚至分不清这个人是在嘴欠还是认真回答:“你是在开嘲讽吗?”
“当然不是。”凌溯非常坦荡,“‘疯了’可以很准确地概括这位船长后期的状态。而我说的那一大堆,只是为了让我在小庄面前显得很厉害。”
“……”宋淮民脑仁生疼,抬腿把凌溯踹开,蹲下去找子弹的弹道。
这一招对庄迭显然非常有用,他正信服地把最后几个字认真记下来:“或许不只是船长。”
庄迭收起笔:“这艘潜艇上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地共同编织了一场幻觉。”
宋淮民正把骷髅摆到椅子上,闻言愕然:“这种事能做到吗?”
庄迭点了点头,把本子向前翻了几页,找到之前的笔记:“把每个人的意识理解成一座岛,这些岛屿生长在海床上,在海的深处彼此相连。”
催眠一群人要比催眠一个人容易。
无理由的群体性狂热和盲目似乎永远都在发生,而被困于海底的、封闭压抑的潜艇内部,又成为了这种“幻觉传染”最合适的温床。
“9月9号的时候,关于时间的概念就开始在艇上变得模糊。之后的日期完全由开灯和关灯的次数决定,也就意味着后面的日期全部存疑。”
庄迭说道:“我怀疑这艘潜艇根本撑不了这么久,而后面的日期变化加快,其实是因为开灯和关灯的行为变得越来越频繁。”
“日志上的21号这天,他们再一次决定关掉灯,这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被一笔带过的船员内部纠纷和‘清扫’后,艇上的人数开始锐减。而剩下的人必须面对一个选择:是否要加入这场带给所有人解脱的幻觉……”
“不存在的日期、不存在的艇内人数。”
庄迭伸出手,按上那本航海日志:“结合这些思路,我们基本能整理出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在这片充斥着绝望的空间内,船员们的意识逐渐开始崩溃。
再又一次为了节省能源不得不短暂关掉照明灯的黑暗中,逐渐开始有人陷入幻觉,并信誓旦旦地声称潜艇早已经修理完毕,随时都能起航,而眼前如同噩梦般的一切才是恶魔制造的梦境。
船员之间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连续几场冲突的结果,不愿意相信这种幻觉的人被尽数“清理”掉,灯被重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