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那些怪物吓得头发都直了,但庄迭还是在找到出口那几秒钟忽然做出了决定。
他花了点时间折返回去,穿过满屋乱飘的手脚和骨碌碌乱转的眼珠,在桌子底下飞快刻了个卷毛小绵羊,又绞尽脑汁把电锯藏好。
虽然这么干的结果是庄迭刚做完这一切,就被抚摸自己后脖颈的一只断手吓得原地起飞、举着拖鞋把目之所及的所有怪物都拍扁在了墙上……但看起来它们至少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从那个房间顺利离开后,庄迭又去附近的备品间翻出了双新拖鞋换上,顺便给自己找了身尺码更合适的新病号服,就一直攥着武器在这里等凌溯。
“跟着我。”庄迭看向凌溯的眼睛,“队长,你应该看到我给你的留言了。”
凌溯点了点头:“帮了大忙……我差一点就没成功出去。”
他在台阶上坐下,伸手抱住蹲在面前的小卷毛,把庄迭整个人都端进自己的怀里。
这场梦果然没那么容易对付。
“试图让他把现实当成梦境”这种能被一眼戳穿的拙劣手法只是道前菜,真正的作用是为了借此动摇心理防御机制,引出被潜意识保护和掩盖的心理阴影。
在那个小阳台被高楼风席卷的几分钟里,那间屋子给凌溯看了一个完全说得通的、没有任何破绽的,不存在庄迭的世界。
那间屋子甚至针对所有问题给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释他怀念的只是一个早已逝去的拓荒者,而真正的“小庄”只不过是一个被他带去执行任务的队员。因为记忆的错乱,他把两个人信息完全搞混了,接受治疗时他无法接受这一点,所以自欺欺人地模仿着在桌子下面刻了字……
“它试图说服我,这种感情并不是……总归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只不过是愧疚、执念和渴望的混合体。”
凌溯收拢手臂,把下颌搭在小卷毛的发顶,轻声整理思路:“而事实上,那些信息才是被加工和修改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