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迭脱掉那件白大褂,蹬掉拖鞋上了床,蜷起膝盖守在凌溯枕边。
如果不是暂时没什么力气记笔记,庄迭一定要用最醒目的字体加粗记下来,这种感觉非常、非常、非常不好。
跟他忽然意识到“队长的家”变成了“我们的家”,胸口绽开的那种滚烫得让人眼睛发烫的感受一点都不一样……当凌溯无声无息软倒在他肩头时,他觉得自己像是也失去了一多半的知觉。
平时条理分明、井井有条的记忆宫殿大门全都毫不留情“砰”、“砰”几声封死了,空无一物的旷野里,所有念头全都搅成了一团毛线球。
庄迭认真看着凌溯,垂下视线,小卷毛一点点打着蔫耷拉下来。
如果不是催眠师和严巡正好在那时候赶到,庄迭或许真会连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的标准操作都想不起来,按照队长的科普病急乱投医……
就在一天前,他比凌溯早醒来了一点儿,看着对方在身边安稳熟睡,感觉和现在却一点都不一样。
庄迭抿了抿唇角。
他蜷成一小团躺下来,贴了贴凌溯好像怎么都暖不起来的身体。
庄迭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自己被锁住的那些记忆箱子是怎么回事。
其实一点也不难猜能顺利进入他的潜意识世界,对他的记忆做出改动,却又让庄迭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和提防的人,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一个。
“队长……”
庄迭低声问:“在这场梦里,这种事发生过几次了?”
凌溯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能力给出回应。
他听见庄迭的声音,本能地想要尽全力醒过来,却又像是沉在一场黑沉的无边噩梦里,最终只有眉峰纠结着蹙起。
他被庄迭抱着的那只手仍然冰凉,手指微微痉挛着,想要找到小卷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