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声中,旁边有人劝:“杀都杀了,消停些吧!”
旁边有人骂:“人都抓了杀了,你现在跳出来说又有什么用?”
旁边有人笑:“你自己要卖儿子,拿钱去赌……前日都还见你在打牌呢,别是昨天看见了告示,才晓得儿子是被拐了吧?啧,这下才知道哭”
旁边有人帮:“别这么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是那伙人骗她,说要送她儿子去做仆役,我看她也实在是养不起了,才出此下策的……”
……
那妇人的眼睛已被哭得肿成了一条缝,虚虚眯着,没辩解也不回嘴,只不住地对着刑台叫骂,直至被一旁的差役使蛮力架了起来,也仍是挣扎着哭骂不止,藏在怀里的赌筹散落了一地,被泥裹了,被人踩断了,被其他爱赌的眼疾手快地摸了去
一场闹剧。
秦念久看得无言,袖子却蓦地被拽了拽。
是三九。
三九将他的手臂一抱,又紧紧攥住了谈风月的袖口,头也不回地拖着他们便走。
愣愣地被拖着走出了几米开外,秦念久才想起来开腔,“三九……”
开了腔,又不知能说什么好,他闷闷地止住了话音,却发现三九身上的怨气不知何时竟已消失无踪了,不禁讶然,“你……”
三九仍是没回头,只顾拖着仙君鬼君闷头直走,自言自语道:“其实一回到沁园,我便模糊想起来了些。”
“阿娘她……并不太宝贝我,她最宝贝的是她的那些赌筹。”
“总是鼓鼓囊囊地塞在怀里藏着,是我碰都碰不得的怀里也当然躺不得了。”
“我先就总是在想,究竟是我的份量重些,还是那堆破牌子重些?”
“啧,也不知她把我卖了,能换得几枚回来。”
……
远远地,刑台那边还在喧闹,他却一次都没回头,只喃喃自说自话,“不重要了。只要我不回头,她便没捡回那些赌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