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在这个时代,连陆上交通都不怎么便利,更别提是跨国远行了。所以尽管景星阑穿越后立刻想要回国,他这边的学业、国内的长辈和当下客观的条件都不允许他回去。
直到前段时间,他从一名来学校交换的留学生手中看到了一份《东方京报》。
当时景星阑站在校园里,盯着报纸上的“晏河清”三个字发了很久的呆,直到那名留学生都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上课要迟到了,景星阑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毫不犹豫地花高价从留学生手中买下了这份报纸。
谁能想到,在掏钱的时候,景星阑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一面想着这些事情,一面斩钉截铁地对那名褐发蓝眼的贵族青年道:“戴维,我要回国。”
“啊?怎么又提这件事了,”戴维是他在学校里关系最好的朋友,父亲是国际上有名的造船业大亨,很显然,他也不是第一次听景星阑提起回国的事情了,“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去华国的船票很难买,而且你要真回去了,那Cambridge这边的课业你打算怎么办?”
“上学期我就已经跟教授申请了提前毕业,论文也已经通过答辩了,”景星阑道,“毕业证书我明天就能拿到。而且你总是说船票难买,可我今早去码头,那边的船工都说了,下个月月初就有一艘开往华国的船只。”
“你疯了吗?”戴维狠狠皱眉,“那艘船上载的可都是华国劳工!sorry,我不是瞧不起他们,但是景,你也知道的,无论是哪个国家,像这样靠出卖力气赚钱的社会底层男性聚在一起都非常危险。尤其是海上长途旅行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晃了晃手中的香槟,疑惑道:“我之前不都跟你讲了吗,等到春末,我家就有一艘游轮开往华国,到时候我跟父亲打一声招呼,还能送你一个总统套房,舒舒服服的一路睡到目的地不好吗?”
景星阑摇摇头。
“我等不及了。”他叹息道。
在这里呆的每一天,尽管衣食无忧,甚至家里给的钱都足够他在百年前的异国他乡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但是景星阑依然半点都不觉得留恋。
因为那个真正让他牵肠挂肚的人,还远在千万里之外,在那片在饱受欺凌和战火侵袭的故土上等他回来。
戴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晌,忽然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明白了!”
他睁大双眼,这位造船大亨唯一的独子看似风度翩翩学识过人,但只有跟他关系最好的景星阑才知道,戴维本质上就是个被养得有些过分天真直率的少爷罢了,不过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朋友的原因,“景,你喜欢的女孩儿是不是在华国?”
戴维揶揄地朝他挤挤眼睛。
而见景星阑只是抿了抿唇,却没有立刻否定他之后,这位莎翁骨灰级剧迷少爷顿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羡慕的叹息,碧蓝透亮的双眼中盛满了对这份真挚爱情的祝福和感动
“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
他用力拍了拍景星阑的肩膀:“正好,我还没去过华国呢。不过记得要提前在信里告诉我那女孩儿喜欢什么样的珠宝,我父亲手底下的一位船长前段时间刚从大西洋底打捞上来一艘沉船,里面的箱子装满了各种颜色的名贵宝石,到时候,我一定会叫工匠打造出一条最美的项链送给新娘!”
听到友人这样的话,饶是景星阑现在一颗心已经飞往了大洋彼岸,但还是忍不住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他随手从酒会的长桌上拿起一杯葡萄酒,轻轻用高脚杯碰了一下戴维手中的香槟。
“感谢你的诚意,”他勾唇道,“不过,他不是女孩儿。”
戴维:“…………”
戴维:“What????”
*
一觉天明。
乔镜还不知道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自己写《乞儿》最大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事实上,他现在正站在京洛大学的校门口,被一大早跑过来催稿的许晓明逮了个正着。
本来京洛大学这么大,就算许维新想找人也至少得花上小半天的功夫,但谁叫今天这事儿就是这么巧,当时乔镜正好要去校外看房子,那位中介人就等在校门口,一见面就问他:“您是乔镜乔先生吗?”
乔镜点头了。
……然后他就被刚进校门的许晓明给逮到了。
“乔先生,”幸好他还牢牢记得许维新的嘱咐,没当众把乔镜的笔名给说出来,“我是许晓明,就是之前每周都给您写信的那位您看,咱们要不要去旁边的茶馆里坐着聊聊?”
在这种情况下,看房肯定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