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想了想,思索着怎么用简单的例子来给涂山玲解释:
“玲儿,举些栗子来说的话或许简单点,像大自然本身是没有“努力”这回事情,所以大自然内不会发生“内卷”。宇宙不需要努力就可以精准无比的流转,天地万物毫不费力的运行着。太阳不会努力去发光发热,地球也不会努力去自转和公转。四季不需要努力就可以更替,花草树木、动物们就自然而然地这么生长着。”
“努力本就是人造的伪概念,不属于自然状态。天地万物零努力、零压力,却依旧可以精准无比的运行着,丝毫不会出差错。但是努力却意味着紧张、压力,而紧张压力意味着焦虑,焦虑会带来痛苦,带来不快乐。而痛苦不快乐不是生命的自然状态。生命天生是喜乐自在的。”
“拿我们人类来说,或许我们有太多的顾虑和无奈,为求生计而无法承担试错成本。你以为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亲朋好友、父母师长都为你选择的“正确”而鼓掌。但是你不可能事事如意,你选错了,感到五内俱焚,焦虑万分,你太在乎他人口中的那份“正确”了,却偏偏忘记问问自己喜不喜欢,擅长不擅长。也许我们从来没有卸下面具,站在镜子面前,好好仔细看清楚自己的一切。看看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去三省吾身了吧”
“其实《道德经》提倡顺应自然,顺应天道,不要阻挡抵抗客观规律,儒家后来提‘天命’,兵家讲‘势’,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句话概括了古往今来所有王侯将相草莽英雄的成功之道。而道家不是让你躺平摆烂等死。道家只是不希望你去做逆势而为的努力”
这时,涂山心月却忽然打断道:“那叶公子你为何却要做‘凡仙文明’这等逆势而为的努力?”
叶枫随意瞥了眼涂山心月,道:“因为我不是道家,我是异道,是儒释道三家共同的叛徒。”
说完叶枫继续对涂山玲道:“其实道家除了不希望你去做逆势而为的努力,更重要的是不希望你去做违背自我本心的努力,不希望那种欲望迷心的努力。不然最终的结果:你就只会越努力越痛苦,那又何必呢?何苦呢?
“实际上,道家还是提倡‘为’的,正所谓‘无为而无不为’,‘无为’只是它的表像,‘有为’才是它的追求。“道”的作用就是无为,它的效果是无不为。所以道顺应自然,是自然而然的。其实这里和朱熹提出的‘存天理,灭人欲’,王阳明的心学精髓的‘知行合一,致良知’是有着高度的一致性的。”
“努力这个词自提出来就带着逆势而为,带着违背自我的味道。就比如你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是你为了钱,却不得不加入规矩束缚众多的企业工作,你不得不遵守一切的规章制度。这种情形下,努力只会让你痛苦之外,别无他用,更不会给你带来什么精神满足或者愉悦。反之你热爱种树,你希望将一片荒漠恢复成茂密的森林,为此你不断践行植树活动,你挖坑、种树、施肥,起早摸黑,汗流浃背,你很辛苦。此时有人问你你为何如此努力而吃苦,你绝对会很懵逼,一脸茫然。因为你不会感觉到自己在努力,在吃苦,因为你在这个过程中,获得的是源源不断的精神满足和愉悦。你乐在其中。这个就是王阳明心学中的精髓之‘知行合一’。再比如你受到的教育告诉你要孝顺父母长辈,社会道德规范要求你应该孝顺父母,于是你给父母拖地、洗脚、做饭,洗衣服等等,但是这个不是知行合一。但是当你看到父母老了,行动不便,你特别想给父母买个轮椅,将房间尖锐的地方包裹起来,担心他们磕碰受伤摔倒,在你做这些种种行为的时候,你并没有要刻意尽孝行孝的想法和概念,只是自然而然地做出了这些举动,顺应自己本心自然而然地去行动了,这个时候你就做到了知行合一。”
“道家的努力是顺应自然,顺应天道、顺应天性、顺应自我的顺势而为。那是一种自然而然,是虽死不悔,是成败无憾的行为。打个比方,如果武功天下第一可以号令天下,那么人人都会努力争取当这个第一,甚至不惜腥风血雨、刀光剑雨。而如果武功第一啥好处都没有,你看还有谁去争夺天下第一,不过相应的学武的人也就会少了,大家都去追求其他有好处的事物。但是当其他的事物都没有好处的话,那么人们就会怎么样呢?那个时候就好像驴鼻子前面的胡萝卜消失了,眼前的诱惑没了,本心也就回来了,那么驴就会随着自己的心意自由活动。爱吃草吃草,爱去哪里去哪里,都去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了,这种安宁祥和的状态就是《道德经》推崇的状态,即是人人都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而不是为了追求别的什么东西,而去努力做事,勉强自己做事。”
涂山玲此刻终于听明白了,嗔道:“谢谢你为了让我听明白,煞费苦心地用这么简单的举例。”
叶枫道:“不客气,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涂山玲骂道:“滚,不准把我当笨蛋!”
叶枫却正色道:“玲儿,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也只会听一次你的答案,所以下面的话我不会有一丝虚假。虽然我是大骗子,但是这一次请相信我,相信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无论天大的事情,都有我去处理。所以此刻我只想听听你自己内心自然而然的判断和选择。”
闻言涂山玲沉默了,她看着叶枫的眼睛,又望了眼自己的爷爷和二奶奶,又看到了因为担心自己而望向自己的清旎,贝咬红唇,捏紧粉拳,默默地低下了头,浑身颤抖,许久之后,终于缓缓地说道:“我不想嫁,我不想嫁给一个不认识不喜欢的人,我想一直留在枫你的身边。”
叶枫笑了笑,开心地道:“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一切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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