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亭手里捏着一个软软的小点心,有些出神地说:“那时候我被人追杀,受了点伤,入夜了,虽然是在街上,但是到处也都关张避市,那位先生救了我……他总说他一脸屠夫相,一辈子靠小本生意过活,救下一只药鲛,是他以后……喝酒与人畅谈时的资本。”
“你还在做梦呢吧。”
顾听霜打断他,有些奇怪,他看出他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但是那副神情很认真,却隐约透露着某种可信度。
宁时亭怔怔的,有点没反应过来。思绪还停留在回忆中打转。
那个漆黑的雪夜,那年也正好是他刚回府的那年。
顾斐音给了他一个轻描淡写的命令,三个月拿回西洲之主的权利,为此跟仙长府苏氏一路斡旋。
那其实并不是一个非常急切的命令,但是当时顾斐音决意起事,困难重重,他为了免他腹背受敌,宁时亭生平第一次做了急功近利的事情,配合听书将苏越毒杀,对外称是仙长暴病而亡。
他因此也被列上了苏家一脉即当今仙后本家的仇杀名单,从那以后整整十多年,都生活在一线杀手的阴影下。
直至十年后顾斐音摄政,那群盯着他伺机而动的夜行者才就此销声匿迹。
那天,他其实是快死了的。
但那天,其实也是他无数次接近死亡的过程中微茫的又一次。
他不会仙法,身体虚透不能再提刀,行动比起那些根骨上佳、修为绝顶的仙门杀手,简直不堪一击。
他用尽了身上的香,迷晕了追他最紧的几个人。听书被缠住,无人接应。
大雪的秋夜寂寞绵长,街道清冷,远处处处是暖黄的灯光,可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没有一处是留给他的。
无亲无朋,师友尽散,一如他来,一如他去。
……这次应该是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