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还有搀着水汽的热度,眼尾照旧带着一弄。长长的银发半干,凌乱湿润的痕迹显得整个人脆弱柔软,轻轻一捏就可以捏碎。
他甚至能看出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和一件外袍,宁时亭的领口因为匆忙系得不太紧,细腻的肌肤和骨骼的痕迹透出,纤细而美丽。
宁时亭有些迟疑,他感觉到了顾斐音身上某种气息的变化,这种变化他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他熟悉。
那是欲望,他这么久以来,看过顾斐音对于所有其他人的欲望,但这是第一次,这么直接明显地在他面前表现了出来。
顾斐音忽而俯身下来,扳过他的肩膀让他面对他。
宁时亭的声音有一点微微的变调:“王爷”
顾斐音的手顺着他的大氅探入,在温暖的毛皮中找到了他的袖口。他低声问:“手套戴了吗?”
这个问题不用问,他已经碰到了宁时亭腕口系住的织物,是那双粗糙的手套。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鲛人偏低的体温、细腻的肌肤是这样清晰,单单扣住手腕的触感,就已经能让世间任何一个男人发疯。
宁时亭压着脊骨深处的发抖,努力稳住声音:“王,王爷……”
“怎么?之前我没教过你,可是怎么用手,你应该不需要人教吧?”顾斐音压低声音问,“我的乖阿宁?”
恐惧、厌恶、恶心的感觉涌上,压得宁时亭喘不过气来,正是他梦里的感觉。宁时亭努力想要忘掉这种感觉,但是一切都在提醒他这种情绪是刻在他的整个人生中的,从五岁的时候开始,从上辈子开始,没有终结。
躲不了,也逃不掉。
宁时亭的声音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发抖:“臣,受了伤,遍肤裂口,王爷这样按着我的手……可能会渗血。”
“没有关系,冬日的衣裳够厚。就算是有毒,阿宁,我又何曾嫌弃过你?”顾斐音的声音异常温柔,听起来却仿佛是地狱的森罗恶语,“我的乖阿宁,你是不会呢,还是……不愿呢?”
宁时亭手指动了动,僵硬无言。
就在气氛即将凝固的那一刹那,宁时亭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宁时亭!”
是顾听霜的声音。
宁时亭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紧跟着的第二声迅速让他意识到了现实。顾听霜的声音由内而外靠近,连续叫了两次他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按捺不住的恶劣和不耐烦:“我要你帮我找的黄雏到底有还是没有?你是个死人吗?还不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