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苏令月应了一声,却偷偷看了一眼祁沅的耳垂。
果然,他的耳垂又染上了一抹红晕。
她假装听进去了的模样,把揽在他腰间的手收回来,再规规矩矩收于前身。
连目光都安分了许多,只关注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院中的人找了一圈也没找见祁沅,最后只能作罢,独自去赏月。
祁沅见状,勉强松了一口气,便想着下去,只是……
他看着自己所在的屋顶,犯了难。
他从未习过武,更别说跳墙上房这些,此刻想要下去,就还需要身边这突然变得规规矩矩的姑娘相助。
然而……
苏令月一直在拿余光关注祁沅。
结果就听到祁沅“咳……”了一声。
嗯?
苏令月撇撇嘴,刚才可是他先说的不合规矩,现在怎么又想和她说话啦?
“姑娘,方才是在下失言了,还请姑娘见谅。”
苏令月转头看着他,“好啊,那你现在说说,这样好不好?合不合规矩?”
自然还是不合的,祁沅想,他是听着端谨守礼的话长大的,但从昨天到现在,他是哪一点也没有守住。
可又不能不回答,斟酌再三,还是摇摇头,“我不想欺骗姑娘。”
苏令月忍俊不禁。
所以这话的意思就是,这样还是不好,还是不合规矩。
“可我刚刚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苏令月的记性一向很好,这时候一字不差的把刚才的对话,又重新重复了一遍。
“我当时在石桌那边问你,‘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样待在这里,不行?’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还没等祁沅开口,她已经替他继续回忆道,“你当时说,‘自然不行。’”
“石桌那边不行,是因为会被你的朋友看到,”苏令月分析的有理有据,“可在这屋顶上,又不会被他看到,为什么也不行?”
祁沅张了张口。
这话说得是没错,可偏偏又不是他想说的那个道理。
“哎呀……想那么多做什么,你看那边,”苏令月伸手指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喏,从这里看月亮,是不是比你在院子里看到的要大一些?”
祁沅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坐在屋顶上看月亮,视线中掠去了许多高高低低交错的屋檐,的确是少有的开阔感。
而他们这里的地势相对又高一些,往远处看,除了看到轻柔铺在天地之间的月色,还有一扇一扇窗子里透出的灯火。
都是他从前不曾看过的景象。
如今却因为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举动,看到了一些……人间不一样的风光。
想到这里,祁沅不禁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总觉得,好像从她出现的第一瞬开始,他的轨迹,就在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偏离了一点。
他也说不上这是好还是不好,只是突然很想……
留住这一刻。
苏令月也有些恍惚。
原本她只是想随便用点儿什么伎俩,凭空制造一点浪漫。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过这般惬意的时候了,以至于当她看着天边明月时,忽然就有些感慨。
燕云关的月色很冷,那时候她抬起头,只看到月色里,那些斑驳的血迹变得更加狰狞。
那时候她常常想,这样冰冷的月色,有什么好赏的?
如今她却从心里往外的觉得,今晚的月色,真美,也真暖。
……
月亮看得久了,也有些无聊。
而夜色已经极浓,苏令月却还不想离开。
便想了个话题,问祁沅,“公子呀,我刚刚过来……嗯,下凡的时候,看到你在往那些小瓶里装东西,那些都是什么?”
“是给一位贵人调配的药丸。”
苏令月心中一动,说起来,她也还有些药没有调配好呢。
也不知道是哪位御医调配的,如果正好就是祁沅,那可真是太有缘分了。
想到这里,便又问了一声,“那么多的药丸,全都是给那位贵人调配的?难不成那位贵人的病有些重,需要多吃一些?”
“没有,”祁沅想了想,“只是些滋补药丸,那位贵人的身子有些亏损。”
亏损呀……
苏令月想,那应该就不是给她调配的了。
她身体可好了,就算是冬日里要趴在深山雪地里打伏击,只要回来歇上几天,就还是活蹦乱跳的。
“那……你经常给那些贵人们配丸药吗?”
她还是想知道,自己的药会不会是由祁沅调配的,“比如说……有没有哪个人不要丸药,只要些涂抹的药膏什么的?”
“有,”祁沅虽然不能同她细说,但说个大概还是可以的,“像是一些活血化瘀之类的药膏,也会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单独调配。”
“那你最近有调配吗?”
祁沅这回停顿的时间有些长,“有。”
苏令月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