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请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花笺上的内容。
花笺上的墨迹一看就是刚写的。
是平昌伯爵府大娘子的亲笔:邀请她参加明日的马球会。
她对平昌伯爵府的大娘子略有耳闻,是个很喜欢玩乐的人,又出手阔绰,喜欢做东,曾创下过一个月办了十九场聚会的记录。
而这位大娘子在自家子女全都成婚之后,又多了一个新的喜好——
撮合京中的小娘子和小郎君。
这场马球会,就是给这些待相看的人准备的。
镇北王瞧着她的神色,接着道,“你就去走个过场,让陛下放心就行。”
苏令月点点头,又听她爹补了一句,“要是真看上谁了,也别憋着,该上就上。”
苏朗跟着补充,“大哥帮你画府中地形图。”
苏朔不甘落后,“二哥给你望风!”
……
因着他们留在京中的日子有限,大部分无关紧要的请帖都给推掉了,有些推不掉的,就一股脑儿都交给了苏朔和孟氏。
到了下午的时候,镇北王要去东宫,给太子教授兵法以及实战要领。
苏令月就继续和苏朗、苏朔在书房里商议,给神威营将士加训的事儿。
最后定下来,与其按部就班的操练,倒不如拿出几天的时间来,做一场实战预演。
由他们这边充当北姜国的角色,和神威营的人模拟与北姜国之间的交战。
等到预演事宜基本定下来的时候,天也已经全黑了。
东宫那边派人来传话,留镇北王在东宫用饭,之后要继续给太子授课,夜里会宿在东宫。
孟氏操持了一大桌子菜,苏令月胡乱吃了几口,就急三火四的往外跑。
然而等她进了祁沅的院子以后,在院内里里外外找了三圈,却连一片人影儿都没找见。
屋中也没有点灯,床上也没躺着人,苏令月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狐疑。
难道……祁沅不在府中?
今日是他轮值?
那一张医官局的轮值表,还深深的印在她的脑子里。
今天不是祁沅轮值的日子,况且都这么晚了,祁沅又不是爱玩乐的性子,怎么着也该在府中才对啊。
苏令月若有所思,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等了一会儿。
夜晚的风不住的吹着,然而天上的月亮倒是明亮得很,虽不是满月,却亮出了十五月圆的架势。
又过了一会儿,院子周围还是没听到什么动静。
苏令月不得不起了身,思索着,是就此回去,还是再找找。
最后她决定再找一找。
她先是回忆了一下太傅府的地形图,然后推测了几个祁沅可能会去的地方,接着排出优先的顺序,先去了后园。
太傅府的后园里栽了一大片竹林,因为打理的好,竹林长势喜人。
她顺着竹林中辟出的石径走进去,走了好一会儿,眼前才豁然开朗,映出一片人工开凿的荷塘,和一侧连接着廊庑的亭屋。
荷塘中留有一座小岛,廊庑中又延伸出一座石桥,与小岛相连。
而在石桥之上,她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
祁沅是背对着她站在石桥上的,手搭着石桥的栏杆,头微微扬起,在看月亮。
苏令月站在竹林的尽头观赏了一会儿祁沅的背影。
一边看,一边感慨。
连站着都是这样好看的人,得不到的话,真是太可惜了。
随后轻手轻脚走上廊庑,顺着石桥接近他。
这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轻柔的洒下来,当她走上石桥时,就看到祁沅迎着月光,周身像镀了一层银色,仿佛下一刻就要飘然而去。
她倏地上前,伸手遮住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