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骤然被阻断,眼前覆上微凉的温度,冷梅香侵袭的无声无息。
让他忍不住就心生慨叹。
这世上怎会有像她这样的女子,清婉又恣意,娇柔又霸道,无论做出多么不成体统的举动,都让人不忍苛责。
反而,心生欢喜。
他用力抿直了唇线,掩饰自己在察觉她到来的瞬间,悄然扬起的唇角。
“姑娘可知——”
他轻而缓的拉下她覆在自己眼上的手,毫不意外的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再敷药。
虽然他们彼此对需不需要敷药心知肚明,但有时候,这却是一个能自然的抛出话题的理由。
他没有转身,也没有放开她,而是依然背对着她,说,“敷药也需循序渐进,怎可轻率停之?”
月光下,桥上的两个人仿佛以一种极亲近的姿态依偎着。
然而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样亲近的姿态又充满了怪异。
苏令月还维持着从背后去捂住他眼睛的动作,但现在,她的两只手全被祁沅握在掌心,被动的变成从背后环抱他。
虽然她不确定祁沅此举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她嘴角的笑容,却扬得更大了。
她便顺着这个姿势,向内收拢手臂,脚尖轻垫起,方便她借力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知道呀,所以夤夜前来,请公子为我敷药。”
她的声音落在耳边,却又直直坠进他的心里,猫儿一样的挠着他。
祁沅刚想开口,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她的手,交织的温度顺着肌理延伸,身后的人早已不知何时从后面抱着他,呼出的气息萦绕在他耳后,漫上脖颈……
他看不到她的动作,所有的感知都被放到无限大,心跳也后知后觉的猛烈跳动起来,“通、通、通”的几乎要冲破一腔桎梏。
连忙松开手,一动也不敢动,只剩下声音还维持着一丝理智。
“药……都放在屋子里,还请姑娘移步。”
苏令月听着他拼命控制却还是露出破绽的颤音,又见他松手松的那般迅速,心中微微留有遗憾。
不过看在他只是松了手,却没有逃也似的远离她,还是有些欣慰的。
便也痛痛快快的放开了他,退开一步。
“公子呀,”她改为与他并肩,胳膊搭在石桥的栏杆上,俯身看着桥下铺着细碎月光的水面,“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她回头,看着他的眼睛,“我可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过来的,几乎要把这里翻了个遍呢!”
祁沅微垂了眸,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前一晚她对他说的话来。
“那么,这样说来,是在下与姑娘无缘了。”
无缘?什么无缘?
苏令月呆呆看着他,迅速在脑海中翻找起回忆。
好半晌才想起来,她昨天的确和他说过一句“有缘人就算在天边也能相见”。
她的眸子不自觉瞪大了一些。
难道……
他是故意不在院子里,想试试她能不能找到他?!
看不出来呀,祁沅竟然都生出这样的小心思来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昨日所说的话并非完全出自真心,她看到祁沅落寞的侧过头去。
连忙搜肠刮肚的现想了一个解释,“有缘!当然是有缘!不过……有缘人要找去天边,总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呀。”
祁沅这次干脆转了身,朝着廊庑那边走。
她这嘴里,甚少能有一句实话。
又放淡了语气,“姑娘既然手伤未愈,在下便继续给姑娘敷药。”
“诶!”苏令月一拉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