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夏摇头,“不,不是,是她院里的丫鬟送来的,她是少姨娘,尤其少庄主又出了事,实在不方便过来。”
玄睦脸色稍霁,这才靠着折流勉强挪进了厢房。
未时未尽,刚用罢午膳,腹中尚有饱感,可他还是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掉那还带着温热的排骨面。
面吃得稳速有序,脑中思绪却一团乱麻,东一句西一句,仿佛无数小人在脑中交战。
那傻蛇只是单纯的来还面,兑现这拖欠了多年的承诺,并无任何深意。
她还记得欠他的这一碗排骨面,他该知足的。
便是她心中之人不是他,只要能留在她身侧,足矣。
心悦一人,能拥入怀中切肤缠绵自然是好,能独属于自己自然更好,可若不能……那便退一步,换一种方式,只要能日日陪在她身侧,她笑他也笑,她哭他便逗她笑,只少了那亲吻相拥同塌而眠,其实与两情相悦也没甚区别。
这些话,他同她说过数次,相信她定然记得,定不会连这么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容下。
一碗面见了底,好不好吃,他根本没有品出,舌尖是麻的,咽喉是麻的,四肢百骸都是麻的,就连心……似乎都麻木的没有一丝感觉。
还有最后一口汤,他端起,刚要喝下,映夏随手打开了食盒下层。
“这是什么?”映夏诧然。
拿出来一看,是个缝得奇丑无比的偶人。
映夏笑道:“这一看便是秋水的手笔,跟主上榻上那个一模一样。”
端着面碗的手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他并未看那偶人,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碗,干干净净,当真是连一滴汤汁都未曾留下。
扶着桌子起身,他一言不发夺过那偶人,踉跄着朝内室挪去,几次身形不稳险些摔倒,映夏扶他,被推开,折流扶他,也被推开,本是搀扶着都走不大好的他,硬生生自己进了内室。
砰!
门重重摔上。
他靠着门板,勉强支撑着身子,这才低头看着手中偶人。
墨汁点睛,胭脂涂唇,蛇爬般的针脚,的的确确是她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