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城唇角扯出一个笑容,转瞬即逝,若熟悉他的人看到,便知道他是生气了。
摧毁一个人固有世界观和固有的坚持最快捷最残忍的方法是什么,那就让她亲自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包括残酷。
他早上还准备拘着她,怕她得罪人。是,她得罪的人是他。
陆志城眸中的情绪越来越深,仿佛汇聚成浓浓的一片深海。
“你去洗吧,出门左转,五分钟左右,有一条河,能洗衣服。”松手的刹那,陆志城提醒她。
宋明宝一个惯性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他,并未意识到她自己的话有多过分。
“我下午要出门,钥匙在木箱上,肥皂在院子那块大石板上,你如果要洗衣服,出门前先把门锁了。”
陆志城态度很温和,仿佛真的是在指点她。
“你有这么好心!”宋明宝一字一句说道。
陆志城身形非常放松,他笑了一下,抬手试图去摸她的头发,被她躲开了。
他也不介意,“行了,我先走了。”
宋明宝说话难听,她的话是像把利刃,将人一下了结,痛是痛,也非常快。
而有些人不一样,她们是钝了的刀刃,一下下磨着人,磨你的每个角度都是最疼的,磨着了还要评头论足。
慢的才是最痛的啊。
柳树村洗衣服分成两个时间段,一个是早上五六点,另一个是中午午饭后。
经过柳树村的那条河是省内某条大河的小小支流,一道露出来好几处天然的沉积岩,风吹雨打变得光滑,是个洗衣服的好去处,但还不够将队里的人安排上去。
不知谁先起头的,怕挤着又浪费时间,干脆默契安排开了。
早上不洗的就中午去,总能洗完。
宋明宝犹豫来去,最终还是锁上门出去了。
迎面就是烈阳,扑面而来的热气。
她按照陆志城所说,一直往左走,经过几处人家,看到远处一排排的竹子,风一吹,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