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以显国公生辰贺礼之事,也不过只是些许动摇了陛下对他的信任。他倒好,如今竟是自毁城墙。
陛下能容忍显国公算计旁人,却绝不会容忍他算计自己。若是叫陛下知道范济竟敢算计到他头上,甚至直直地去戳他不可言说的心事……这多年的情谊和信任,估计一丝半毫都剩不下了。
想到这里,裴晏的脸上泛起几不可察的笑意,让路过的一队宫女皆是看红了脸。
原以为还要再等待些时日,但显国公自毁根基,倒是让时机提早成熟了。
北境,平州,港口。
一队运送粮食的商船缓缓入港靠岸。船老大站在甲板上,皱着眉头对身边的一个副手打扮的人说道:“那批货物真的能从这里卸下?不会有事吗?”
“您就放心吧,该打点的,上面早就打点好了。”副手打扮的人笑着说。
“那批货物到底是什么?”船老大扭头,探究地看向身边的人。估摸着那批货物的重量,他心中有所猜测,却又不敢确认,只希望他猜错了。
“箭已离弦,现在才来担心,是不是晚了些?”副手打扮的人恶劣一笑,说。
船老大没有再问,可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下了船,卸了货,你便可以将此事彻底抛到脑后。”副手打扮的人说:“想想酬金,可别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出了岔子。”
“但愿如此吧。”船老大叹了口气,说。
船一靠岸,船老大就如以往一样,下船打点招呼码头上的小吏,然后安排手下船工去码头上招来脚夫卸货。按照惯例,他要上交货品清单,然后由码头上当值的官吏抽查货物。他才将清单交上去,那副手打扮的人就上前与值守的官吏低声说了些什么。
那官吏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再要求检查货物,副手回头,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船老大心一松,立刻招呼脚夫卸货,一直到货物都卸完了,那官吏才慢悠悠地问:“都卸好了?”
“回大人,卸好了。”副手满脸殷勤笑容,哈着腰,往官吏手中塞银子。
“接货的人呢?”官吏又问。
“到了到了,不会耽误后面的货船的。”副手指着在远处候着的一队板车,说。那队板车旁边站着几个脚夫打扮的人,看着颇为威武壮实。
“哟,都弄好了呀。”不知何时,码头上出现了一个青年,他一袭白衣,手拿折扇,颇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与这又脏又乱的码头格格不入。只见他‘唰’地一声合起扇子,抬手一点,轻描淡写道:“那就把他们拿下吧。”
船老大与副手均是一惊,紧接着,便见到他们已被官兵团团围住!
副手强作镇定,问道:“这位大人,小的们可是做错了什么?我们商队可是周大人关照过的……”
副手所说的周大人正是在此地为官的,前吏部尚书周吉安。
“哦?本官关照过什么啊?不如说说看?”身着官服的周吉安也出现在码头上,沉声问道。
副手看去,见周吉安落后半个身位,站在白衣青年的身后,这是跟从的姿态。到了这时,他哪里还不知道这白衣青年身份不简单?他面上不显,眼睛却不着痕迹地四处瞄,想找到逃生的路。
“别看啦!”白衣青年笑嘻嘻地说:“天罗地网早就布好,就等着你们往坑了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