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年孤城一案她多少知道点,但是毕竟这件事情牵连甚广,沈静昀知道的还算多。为了自己活命,为了保全沈氏一族不被牵连,凌不疑从始至终都不曾让沈静昀知晓太多。
沈静昀也不傻,看得出来凌不疑是在护她,所以也很识趣地,有选择地参与到这件事情中。
从城墙上下来,沈静昀就想着去找父兄。路过田家酒楼前,瞧见那围着一圈人。
想来是之前栖荷与自己说过的,灯会猜谜。
这人当真是不少,不过女娘居多。原以为是这些女娘平日里过于无聊,才借着灯会之际聊以慰藉。
但是显然,沈静昀想的过于简单了。
解谜事小,那田家酒楼之上坐着的公子哥才是灯会的重头戏。
好像之前和袁慎聊天的时候他提到过,书院每年灯会之际都会写一些谜语供大家解谜逗趣,这也是灯会中最重要的一项活动。
瞧着这些女娘崇拜的模样,想来这些迷题,袁慎都解得出来吧。
也是,这家伙学富五车,区区迷题,何足挂齿。
沈静昀难得赶上,便想着凑个热闹看看。
果然不出沈静昀所料,这些个迷题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连她都猜的出来,更别提袁慎那家伙了。
估计他现在正在酒楼上一边喝酒,一边刻薄抱怨迷题过于简单无趣了吧。
想到这,沈静昀倒是不禁低头莞尔一笑。
她旁边站了两个小女娘,一个红衣如火俏皮可爱,一个白衣胜雪雍容贵气。
两个人似是有些矛盾,袁慎解谜之时,他们二人就一直在拌嘴。
倒是累得白衣女娘身旁的那位公子哥了。那白衣女娘看起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沈静昀从不屑于和那些世家贵女打交道,自然不“认得那白衣女娘是骁骑将军的独女,何昭君。
“我记得你也是师从白鹿山,你怎么就比不上善见公子啊!”
“善见公子绝世之才,莫说我,这天下中有几个人比得上他啊。”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德行啊!”
何昭君字里行间流露着对那公子的不满,似是在抱怨那公子没能解开他想要的灯谜。
不过她倒是提及了白鹿山。
那公子也曾师从白鹿山吗?
沈静昀多看了那人几眼。
她想起来了,这人是太子师父楼太傅的侄子,楼家二房二公子,楼垚。当时她未曾离开白鹿山之时见过他几面。
沈静昀多想一会的功夫里,袁慎就已经把所有迷题全部解开了。等到沈静昀回过神来的时候,灯笼就已经开始悉数灭掉。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情面不给。
不过好在他还留了一道迷题给大家解。
“井深多少?”
沈静昀思索一会,本想试着解解这迷题,不曾想却被旁边那穿红衣的女娘抢了先。
她瞧见那女娘临走前还和何昭君说了什么,甚至装了一下她后,得意洋洋地走了。剩何昭君气的只能对着旁边憨厚老实的楼垚撒气。
这是哪家女娘,这般有胆识,敢跟骁骑将军独女这般放肆。
沈静昀好奇,便跟着气鼓鼓的何昭君一同去看那女娘解谜。
只见那女娘拿着一根短尺,再找来一只树枝,摆弄几下,看看影子之后,边和酒楼老板说出了正确答案。
沈静昀倒是蛮欣赏这个小女娘的。看着年岁应该是比自己小一些的,却如此聪慧过人,居然解开了袁慎的迷题。
厉害。
不过,沈静昀不曾料到,她所欣赏之人,袁慎亦欣赏。
上元节还有一个传统,若是在灯会之上,儿郎相看中了哪家女娘,可以把自己手中的绣球抛给她,证明他对她有意。
几年前也和袁慎一同来过灯会。印象里,袁慎好像不曾把自己的绣球扔给过哪家的女娘。
但这一次,他抛出来了。
那绣球从他手里抛出,完美无误地落在了那红衣女娘手中。
好似一团火焰一般,灼烧着沈静昀的双眼。
因为人多,再加之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红衣女娘,因此袁慎并未看见角落里穿着较为素净的沈静昀。
那一刻,久违的心痛感席上心头。就好像那年她为报国卫家,不得不离开白鹿山一样心痛。
不过那红衣女娘似是不懂袁慎是何意,接到绣球后并没有流露出喜悦,反倒是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袁慎。
沈静昀看得出来,袁慎真的很欣赏这位女娘。他那眼神是如此的炽热。
是与第一次见她时那种客气疏离完全不一样。
栖荷看着自家女公子就那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两人,便知女公子心伤。她轻轻拉了拉沈静昀的浅蓝色大氅,小心翼翼开口:
“女公子,咱们还是走吧,不然一会家主该忧心了。”
沈静昀落寞地点了点头,转身随着栖荷一道离开了。
殊不知,她刚转身离开,那绣球就被红衣女娘又扔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