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苏观月从店里递杯水,“叔你别急,慢慢说。”
“嗐,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翠柳家娃儿欺负你家阿勃,然后山里那个……那个狗子看到了,就来院子里喊人去帮忙。结果去的人太多,不知道咋回事,好像是把刘小辕吓着了吧,他、他就摔个狗吃屎,摔到鸡er了!”
苏观月:“?”
虽然工人说得一本正经,但她听得就是想笑。
摔到那地方……也太惨了吧!
“听说还伤得挺重……这娃儿,估计下半辈子没法了!”工人一拍大腿。
“唉算了算了,不说刘小辕那个瘟搡,总之月妹儿你赶快去乡里诊所看看,你家阿勃被打得满头血,看起来忒吓人!”
苏观月听到说阿勃被打伤时,下意识想追上高柏的脚步,拜托他一路去乡里。苏翠柳一家不讲理,有个警察安全一些。
但听到刘小辕命根子伤了后,苏观月鬼使神差地止住脚步。
就……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家可能也没那么讲理。苏观月回头,对刘师傅道:“刘师傅,麻烦你去和我三叔说一声,就说有人欺负我,还打阿勃了!”
苏观月知道,高柏肯定会站她这边,但这种搅不清楚的事儿,还是不要把正义感十足、又心思单纯的小高警官牵扯进来了。
总不能利用人家的一番好意。
苏观月会觉得心里有愧。
“好,我这就去!月妹儿你别担心,快去医院!”刘师傅刚刚听到阿勃被打进医院了,也气得要命。
苏观月又跑街对面买了包“黄金叶”香烟,骑着三轮摩托,风驰电掣赶到乡里的小诊所。
这会儿诊所里乱成一团,吵闹声、骂骂咧咧的声音、哭喊声混杂在一起。苏老五一家带着几个施工队的人,和苏翠柳家大哥大嫂对峙。
苏翠柳不敢惹苏老五,拉着哥嫂袖口劝:“哎呀,小孩子家家打架嘛,多大点儿事儿?何必闹成这样呢?”
“多大点儿事?”刘家大哥气得眼睛冒火,一把甩开苏翠柳,“是,你家刘小胖丁点儿伤都没有!我家小辕呢?命根子都要没了!我、我不打死那两个野种!”
刘大哥口中的两个“野种”,阿勃和修狗,此时正安静坐在诊室里,医生在给他们换药。林英守在一旁。
两个小崽子一声不吭的,但刘小辕就躺在他们对面,用一张帘子隔开,刘小辕哀嚎声吵得要命。
诊室外,刘家大哥气得双手直颤,就要往诊室里面闯,被苏老五一把拦住。苏老五笑眯眯的:“刘小弟,话不能这么说,你家小孩乱打人,结果不小心摔了,还能怪到别人身上不成?”
几个五大三粗的工人推开刘家大哥,一下把他推坐到后面凳子上。
苏老五那边人多,刘家大哥一时不敢再动了,只坐在凳子上骂骂咧咧。
刘小胖缩在角落里哇哇大哭,手脚用力拍打,嘴里不停念叨:“shā • rén了!shā • rén了啊啊啊啊!”
也就是这时,苏观月匆忙跑进诊所里,神色慌乱:“五叔,阿勃怎么样了?我听说他、他头被砸了……”
“医生在里边给阿勃上药,你进去看看吧。”苏老五叹口气,“他伤得有点吓人。”
苏观月看都没看苏翠柳一家,立马转身进了诊室。
“你就是那野种的后妈?”刘家大哥刚起身,伸手还没碰到苏观月肩膀,就又被工人推回原地坐着。
“阿勃……!”苏观月一下冲到阿勃身前,蹲下身。
林英见她来了,立刻起身让开位置。
这时医生一家给他包扎好了,小男孩脑袋被包得严严实实,有几分滑稽。阿勃埋着脑袋,目光往下垂,睫毛轻轻颤着。
苏观月蹲在地上,仰头看阿勃的神色,他脸上分明什么表情都没有,苏观月却看出了几分委屈。
心里瞬间堵得慌。
苏观月深吸一口气,牵住他的手:“疼吗?”
阿勃嘴唇动了动:“……还好。”
苏观月又看向旁边的小男孩,修狗坐在椅子上,脸上贴着纱布,衣服松松垮垮地垂下来,露出肩膀,上面严严实实裹了一层。
修狗对上苏观月的目光,仰头露出小虎牙,对她笑:“姨姨。”
苏观月叹口气,起身,想揉阿勃脑袋,又怕碰着他伤口。阿勃不会表达,不会安慰人,其实她也不太会。
隔着一层布帘子,医生检查完刘小辕的伤口,出来和苏观月说:“你家这两小崽子,大的看着伤得严重,其实只是点儿皮外伤,养几天就好。反而是小的那个,肩膀肌肉伤得比较厉害,我给他固定了一下,这段时间都不能活动左手了哈。”
“谢谢医生。”苏观月松口气。
医生出去,给刘家那边说刘小辕的伤势。
苏观月搬张椅子坐在两个小崽子面前,轻声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阿勃嘴皮动了动,没出声。
苏观月看向修狗,小男孩眨眨眼,乖乖地说:“我下午去你们那边玩,看见刘小胖和他哥在一起打他,我本来想帮忙的,结果打不过人家,还被踹飞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