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情况,跟张二外公差不多,前年,在方有常逼迫下,俺不得不将俺闺女卖给牙婆才交上租子,俺闺女今就在县里的瓦子里受罪,俺这个当爹的,真对她不起!”
“你家还算好的,至少有闺女卖,俺家却连能卖的都没有,俺婆娘给俺生了三个,刚生下来,就都被俺亲手溺毙了,俺实在是养不活他们,与其让他们在这世间受罪,不如趁他们还甚么都不知晓就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罢。”
“我就想不明白了,凭甚么我累得跟狗似的,活得也跟狗似的?”
“……”
一众虎贲军的新兵,你一句,我一句,不长时间过后,就有那有真正伤心经历的跟着张世一块哭了起来!
李存见状,看向“御用五傻”,并给他们递过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孙三呆见了,“腾”的就站起来,说道:“俺爹给方有常家伐了一辈子漆木,伐木之余还要帮他家做其它杂活,那天,俺爹一口气给方有常家挑了十八口大水缸的水,累得病倒了,可方有常还是硬逼着俺爹去伐漆木,伐到第二棵时,俺爹就没劲了,一斧子砍在了自己的腿上。”
说到这里,孙三呆的眼睛已经红了,可他还是坚持说:“别人把俺爹从山上抬下来时,俺爹就已经不行了,他说想喝一碗浓粥。”
“但家里实在是一粒米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孙三呆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阵,孙三呆才又接着说:“俺娘去方有常家想借碗米,方家大娘子说:‘留着粮食喂狗还能看门,给要死的人吃有啥用?’。俺娘又是作揖又是磕头,方家大娘子就是不肯借米,等俺娘回来时,俺爹已经咽了气,俺爹到死……到死都没能吃上一顿饱饭。”
孙三呆再也说不下去了,抱着头嗷啕痛哭起来……
接着,赵憨儿,孔楞子,二杆子,张狗蛋都说了自己经历的苦难。
慢慢的,别人也开始说自己或是自己家人经历的苦难。
一众新兵的家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凑了过来。
结果,就出现了上千人一块流泪的盛大场景。
李存见火候差不多了,站起来,说道:“知道为甚么我们活得如此凄苦,而方有常那样的员外大户却活得恁地舒服么?”
张世一边抽泣、一边问:“为……为何?”
李存朗声道:“当今世上,存在着两种人,一种是压迫人的人,一种是受人压迫的人,而我们就是后面这种人!方有常之辈,之所以能田产无数、钱粮无数、妻妾使女无数过得如此奢靡,而我等终年勤动,却食不饱、穿不暖、睡得少连活下去都异常艰难,皆因他们无耻的剥削了我等创造的劳动果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