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娘子,此胎已一月有余,脉象还算平稳。只是这娠中须得小心。娘子内火燥盛,切记要谨慎饮食,更要戒去焦躁。”大夫把脉枕收了起来,从箱子里拿出纸笔,开出方子,“此方清火,娘子按这个方子,每隔一日吃一顿。”
秦桑将大夫送出了许家,朝烟叫人把门关好。
她问道:“这…是谁的孩子?”
“我不知道。”
朝云眼中尽是惶惑。她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样的时候怀上孩子。
头又开始痛起来,难受得她一手撑在了桌子上。
和郑平成婚数月,一直没什么动静,怎么会自己一出事,孩子便来了?
她问道:“姐姐,我该怎么把这孩子去掉?”
声音微颤而无力。
朝烟“唰”地站了起来,震诧而不解地看着她:“你要把孩子去掉?”
“我不想生孩子……无论是谁的。尤其是那畜牲的。”
“这哪行!你,你这孩子,这。孩子无辜,既然有了,就是你和孩子的缘分,怎么能不生下来呢?”朝烟拉住了妹妹的手,“你放心,无论如何,姐姐都会保你的孩子平安无虞地长大!”
“我不要它。我不要孩子……”朝云还是坚持。朝烟不曾发觉,在妹妹凝重的面色下,是愈发昏沉的眸色。
“可你已经嫁人了。嫁了人的女子,就是要生孩子的。你看易哥儿,姐姐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他如今已经会叫姆姆了。就算这孩子…就算郑平不要这孩子,不,他不会知道的。说到底,这也是郑家的血脉。有姐姐在,一定让你——啊!云儿,你这么了!”
朝云笔直地倒了下去,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才刚送出门外的大夫又被请了回来,打马回府的许衷赶不及去见一面毕升,就看见秦桑匆忙带着大夫进门。
许衷问道:“秦桑,是大娘子怎么了吗?”
他生怕朝烟出什么事。
秦桑道:“不不,大官人,是三姐儿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那你快带大夫进去。我去见个客人,一会儿就过去。”许衷道。
其实该给朝云配的药方,大夫已经配过。虽说朝云忽然晕倒了,但大夫也诊不出除了内火之外的什么症结来。看着朝云昏在榻上,只能对朝烟说道:“娘子这病,归根到底还是心病。”
“心病?我妹妹怎么会有心病?”
“娘子本是内火旺盛之人,若是长久心绪不宁,容易内火上涌。轻则咽喉疼痛,重则吐血昏迷。大娘子这也是富贵人家,想来衣食用度都不会亏待了娘子,这心病真正的根源在哪里……便须再加探寻。”
“心绪不宁…心病……”
朝烟重复着大夫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