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川监管局某小会议室。
徐苍还是那身休闲装,有些无聊地坐着,目光看向外面的树木,显得有些出神。
春夏航空9334航班一在剑川机场落地,监管局的人都已经在停机位那边等着了。整套机组甚至都没有退场回酒店,直接被带去了剑川监管喝茶了。
在上监管局的车时,徐苍瞧见机场医学部的人在从飞机上往外抬人,其中一个甚至能看见血渍在身上。
咸池区域就紧挨着剑川区域,徐苍刚规避了空中冲突之后,一直都在回答管制员的提问。说实在的,管制员那边也慌得厉害,一直移交到剑川管制区,那问题基本就没有停下过。
而且,在规避过程中,徐苍即便尽可能降低了速度。但是,襟翼系统还是受到了一些损伤。
徐苍当然没有再尝试放一下襟翼来验证自己的想法。主要是在空中冲突解除后,徐苍想要接通自动驾驶之前,在手动操纵时,飞机会自行往右偏转。这本身是一个相当不好的信号,因为这代表徐苍在收上襟翼后,有一侧的襟翼并没有完全收上,从而使得飞机出现了偏转。
而在襟翼职位表中,依旧是显示飞机的襟翼全部收上了,情况似乎稍稍有些复杂。
有了这种对于襟翼系统的损伤担忧,徐苍在后续进近中没有再放襟翼了。如果强行释放襟翼,可能会使得飞机不受控的偏转力矩加大,而且本身也是对襟翼系统的进一步损伤。
因此,徐苍仅仅是使用备用放襟翼系统将前缘装置全部伸出,保持后缘襟翼“收上”的形态进近了。
这种形态下,飞机进近的速度会非常非常大。不过,好在剑川机场跑道足够长,飞机刹车和反推系统也都没有问题,即便是后缘襟翼收上的形态下,在合适的位置刹停飞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在飞机偏转与进近速度大之间,徐苍还是选择了大速度进近。对于经历了太大危险的徐苍来说,这自然不算是一个惊险的进近。但是,对于事后衍生出来的问题的估计却是让徐苍相当苦恼。
从咸池管制员口中得知,他们跟下面的国大航空的飞机最小垂直间隔只有七十多英尺,这是一个极其夸张的垂直间隔,基本就是跟死神擦肩而过。
即使最后有惊无险,可徐苍依旧可以肯定总局那边是决计不会放过春夏航空的。尤其是在国际民航组织考察期间,这属于明显的顶风作案。
另外,当时情况危急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有人员受伤了,而且似乎伤得还很重,这就是一条红线,这下春夏航空是踩了红线了。
当班机长是被安排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就算隔了一堵墙,徐苍都能听见从隔壁传来的拍桌子的声音,想来隔壁房间交流得甚是激烈。
相较而言,徐苍这边算是岁月静好,除了一开始航安主任过来说了两句,后面就没人管他了。
长时间坐着,还没人说话会让人很难受的。
徐苍虽说不算是什么社交达人,但也不是自闭症,时间一长,实在有些无聊了。
正当徐苍百无聊赖之际,会议室门被推开了,航安主任再一次进来了,提着个茶缸,还夹着一个记录本,搞得跟审讯犯人似的。
带上门,航安主任将本子放在桌上,坐在徐苍对面。没说话,先是喝了一口茶水,将笔放在打开的本子上,抬了抬下巴:“有什么跟我说的?”
“情况刚不是说了吗?”徐苍道:“一进来就说过了。”
航安主任回忆了下:“那就四五句话啊。”
“本来就是四五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徐苍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是我们机组的全责,接受所有处罚。”
“哟呵,你这还挺会揽责任的。”航安主任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命硬得很,换做别人经历这事儿,到现在还是犯浑的。”
说着,航安主任朝着徐苍身后那道墙努努嘴:“喏,就你们那机长,现在脑子还不清楚呢,吓得吧。我那同事问三句,他顶多能回一句。啧啧啧,估计是得缓上好几天呢。”
“不过,你小子就不一样了。”航安主任指了下徐苍:“脸不红,气不喘的,跟个没事人一样,这心理素质。”
这航安主任徐苍还认识,就重生后擦机尾那次,大小也算是个不安全事件,当时剑川监管局负责处理擦机尾事件的就是这个主任,似乎还跟陆景华认识呢。
半个熟人嘛,徐苍也就不说些场面话了,直入主题:“西南局的人来了?”
“来了,不过暂时不会来这里,我是说这间会议室。这次事件的直接起因就是当班机长对于高高度超速的处置失当,你这还属于兜底的,算是有功的。西南局的人要找麻烦,肯定先往着机长那边找,你可以.不用太紧张。”
“你可能有些误会了,我不紧张。”徐苍很是自然地说道:“那总局那边呢,派人过来没有?”
航安主任上身往后靠了靠:“是的,你看起来完全不紧张,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嘛,现在的情况对你来说不过是小场面吧。至于说总局的人,暂时还没有准信,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总局那边对这件事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