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民航组织的人就在总局,这个关口出问题,他们当然关心。”设身处地地考虑一下,如果自己是李解,正处在竞选一类理事的关键时刻,春夏航空在此敏感时机丢了大脸,那是shā • rén的心思都有了。
航安主任很是认同:“现在的确是相当不利的时间点。徐苍,我有朋友在西北局,他说总局那边已经口头通知他们了,要求他们在辖区被挑选二十名局方委任代表,五天之内,将人员名单送上去。”
“一个西北局要挑出二十名局方委任代表?”徐苍心头一紧:“这差不多是整个西北辖区三分之一的委任代表了,确定这个人员名单干什么?”
航安主任这边还没有说话,倒是徐苍手机响了起来。
徐苍一愣,看了眼航安主任,脱口而出:“不好意思。”
在如此严肃的场合,说真的,应该是要被收了手机的,至少也该将手机关机或者静音。然而,现在手机铃声堂而皇之地响起,让会议室中严肃的氛围消散了很多。
航安主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抬了抬手:“你接呗。”
徐苍瞄了下手机屏幕,竟然是天东航空周延平的电话。他跟周延平关系不错,想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很快对面就传来周延平的声音:“徐苍,刚才飞行部跟我汇报工作,说东部局要求我们总部调出十名局方委任代表,说是要到西南片区做检查。这事儿我平时不怎么问的,但是这一下要这么多人,我就起了个心眼,跟地区管理局的朋友问了一下。我朋友说总局是要派人过去削你们啊,怎么回事啊?”
民航跨区检查算是相当正常的,但是一家公司就承担十名委任代表就有些夸张了。局方委任代表又不是大白菜,即便是天东航空总部一下子调出来十名局方委任代表,也是有些为难的。
局方委任代表除了负责局方指派下来的排查任务,还有就是传达总局工作精神,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负责各类检查任务,其中最关键就是转机长检查。
只有局方委任代表才有资格进行聘机长以及转左座检查。
要是一个片区局方委任代表抽得太多,那么这个片区的聘机长或者转左座检查的进度就得停滞下来。
要知道,一个中型航空公司全部的局方委任代表也就两三个。而且,分布极其不均匀。三大航的局方委任代表最多,但是一次抽了十名局方委任代表也顶不住。自家资深副驾驶转机长怎么办?
平时周延平不会过问这些的,这次突然起了心思问了一下在局方的朋友。结果得到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
在局方的朋友基本已经算是明示了,这是提着刀去的啊,不得把春夏航空杀得“尸横遍野”的?
“我那朋友说你们那边出了事情了,出什么事了,搞出这么大阵仗?东北,西北,北方,南方,东方,除了西南,其余所有的地区管理局全都要收拾你们。像西北片区,抽调二十个局方委任代表,基本人都调完了,这都要抽人,什么仇啊?”
其实刚才航安主任提及西北局在抽调委任代表时,徐苍心里就有些想法了。不过,正如周延平所说这阵仗的确有些太大了,CAAC从未有过这么夸张规模的局方排查。不管是哪个公司都顶不住这种程度的局方排查的,这要是再带些指标过来,命都能去半条的。
为什么说局方才是民航唯一的话事人,因为它就是可以掌握一家航空公司的生死。除了三大航,没有哪家航空公司能挨得过这种核弹级别的排查。
徐苍抿了一下嘴唇:“你问一下你们公司安监应该就知道了。”
“啊?真出事了?”周延平道:“严不严重啊。”
“这种阵仗你说严不严重?”
“可就算出空难了,也没这种阵仗啊?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空难,都没有下手这么重的。”
周延平这话倒是事实,大约七年前,木华航空就出过一次极其严重的空难,死了一百多人,相当惨烈。但是,局方也没有这么整治木华航空的。
周延平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太吉利:“你们没出空难吧?”
“要是空难了,我现在应该接不了这电话了。”
“也是!”周延平笑了一声:“那估计就是总局那边老大上火了,理解一下。国际民航组织那群人在汉京那边晃悠,咱们老大血压有些高,理解万岁。对了,有时间来一趟沪上,你那水果生意搞得我很头疼,你脑子好使,帮忙出个主意。”
周延平说的是新木果业的事情,徐苍的水果生意抢了原先新木果业的销路,导致以新木果业为生的附近村民去天东航空闹事,搞得社会舆论上不好看。
反正周延平是没辙了,全赖着徐苍来想办法了。
“没事,后面我要去一趟日本,会带回一条生产线,到时候会提供新木果业转型的机会。你可以直接跟他们提新木果业马上会复工,这是一个承诺,必定会实现的。”
“生产线?什么生产线?”
“果品烘干。”徐苍看了一眼航安主任:“我这边不方便再说了,延平哥,谢谢你打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