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廉在广济寺里待了一个多月,白天进去,晚上时便在广济寺外面的林子里睡觉,中午的时候,广济寺的僧人会拿些素饼分发给乞丐,真正的乞丐其实并不稀罕吃食,他们是要钱的,因此,乔文廉去拿素饼的时候,乞丐们并没有与他争抢,他也是幸运,其他地方的乞丐常常因为抢地盘而打架,可是乔文廉在广济寺的时候,却从未遇到这种事。
有一次,乔文廉见到两个年轻人搀着父亲来寺里,那位父亲满脸伤疤,原来那父亲在家里不慎跌倒在灶台上,当时灶上正烧着一大锅水,他的脸被烫伤了,当时烫得很重,两个儿子来广济寺上香,求菩萨保佑父亲早日康复,如今虽然容貌尽毁,但是却已转危为安,因此父子三人一起来广济寺还愿。
那父亲还对一个香客说道:“我一个男人,这张脸毁了就毁了,只要老婆孩子还认识我,那就无所谓。”
乔文廉闻言,心中一动。
是啊,他又不是女子会爱惜容貌,只要妻女不嫌弃他,那就足矣。
何况,如果他能回到家乡,说不定还能与妻女团聚。
于是乔文廉悄悄走进僧人们烧水的灶间,把整壶开水倒在了自己的脸上……
虽然僧人也给他进行了医治,但是乔文廉担心引人怀疑,没等脸上的烫伤痊愈,便悄悄离开了广济寺。
因此,他脸的伤疤格外严重,即使过了五年,也没有丝毫减褪。
第二八四章你饿了吗
“这几年来,乔文廉一直都在京城?得知曾氏做了官奴,在衙门附近扫大街,他便想方设法搭上了王大先生的路子,在你家的铺子里做了掌眼先生?”
华大小姐觉得吧,乔文廉就像那八、九月里才成熟的李子,晚熟!
当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晚熟的李子虽然貌不惊人,可也比乔文廉长得好看。
不过,这四五年里,乔文廉还是成长了,人到中年开始成长,晚是晚了,但是终归不是傻缺了。
“对,乔家有位老太爷,就是一位掌眼先生,乔文廉年少的时候,曾经跟着这位老太爷学习鉴古,那时只是兴趣而已,没有想到后来居然成了他隐藏身份的本事。他与王大先生的结交,虽然是他主动逢迎,可也是因为他的确有真才实料,令王大先生另眼相看。”
沈逍说到这里,心里一动,他想起了吴鑫:“那个左阿宝,也就是吴鑫,他之所以会死在长公主府的粥棚里,会不会是故意的?”
“故意的?他明知将死,想找个给他买棺材的?”话虽如此,可是华静瑶也觉得不太对劲了,“咦,上次那位医僧也曾经说过,左阿宝找他讨要过治疗内伤的药材,也就是说,左阿宝是知道自己受了重伤,说不定还能感觉到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他才跑到我家粥铺,用了什么法子,故意让自己当场死了,这样说来?还真有可能。”
沈逍若有所思?他自幼长在岳离身边,多多少少也懂一些医理。
“五年前吴鑫是藏身井下避开追杀的?可见他的水性极好?甚至有可能与朱禄不相上下,当时赌坊的伙计亲眼看到?他被那七名杀手扔进了冰窟窿里,而同样的?朱禄也曾借着冰窟逃生?只是二人的体质却是有区别的。”
朱禄是个练家子,不但水性好,他还有内力,有一身武功?加之每天大鱼大肉吃着?养出一身结实肌肉,尽管如此,他也要高床暖枕休养三日才能爬起来,起来后便找到岳离治伤和调养身体。
而吴鑫却不同,他虽然也有好水性?可他却只是一介书生,仗着年轻硬撑着。朱禄与他同样上了海捕公文?可他与朱禄过的日子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栖身在乞丐中间?风餐露宿,吃的是残羹剩饭。受伤之后?朱禄有岳离医治?而他也只能自己找点草药而已。
而他所受之伤?却比朱禄严重得多,骆仵作已经验出,即使他不来喝粥,也同样会死。
他强撑着将死之躯来到长公主府的粥铺,健康人喝上几碗粥也会觉得不舒服,何况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