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楼宴却很不耐烦,说要同时见这四人,当着面查问对峙。
禁卫也就同意了。
等把四人都集中到了屋子里后,楼宴就开始了盘问,其实问的还是一样的问题,无非是让几个人在讲讲当时的情况,然后又分别问了拿衣服的女使和去逮孔雀的内侍当时干活的具体情形。
最后也是一样地没有找到破绽。
楼宴的脸色很难看。
陪在旁边的左卫尹就劝道:“楼起部且先宽心,等我们再详细查查,我已让人去搜他们的住处了,或许还有其他错过的细节也……”
他话还没说完,楼宴已突地拔出了旁边禁卫的腰刀,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是三两下手起刀落,将四个宫人当场斩杀。
楼宴却很是平静:“既然是群废物,那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又道,“廷秀自知此举冲动,左卫尹可如实禀奏圣上,楼宴愿待领罚。”
说完这些话,他便从容地出了光禄寺。
皇帝和楼越这边很快都得到了消息,前者虽觉得楼宴此举的确有些冒犯自己天威,但考虑到楼家人的心情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若当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他也是要砍了那几个废物的。
楼越则觉得儿子做得很对。
他素知楼宴不是鲁莽的人,想必定是确信了从那几人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才决定杀一儆百,看护不力,本就罪该万死。
况楼宴当着禁卫的面直接怒杀了那几个人,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显了显他们楼家的手段和血性。
就是可惜了李德,眼见着就快到十岁了啊……
楼越闭了闭眼。
“阿爹,”楼宴道,“孩儿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楼越的语气透着疲倦。
楼宴斟酌地道:“这次的事不管是不是和昭王有关,这次都是他们得益最大,孩儿想,我们也该改变些对策了——等阿姐再生下个男孩,我们无论如何都得将她推上后位,等把晋王扶上去,借他之手将其它皇子斩草除根,然后再逼他让位于‘幼弟’,到时阿爹你便能名正言顺地统摄朝政了。”
楼越怔了怔,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口中“男孩”和“无论如何”这两个词的关键内涵所在。
皇帝早就亏空了身子,此事他们都心知肚明,要让女儿再生下孩子,除非……
楼越皱了皱眉,说道:“你莫要轻举妄动,让我再想想。”
“阿爹,”楼宴道,“圣上向来摇摆,你若要等他下定决心只怕是要等到他下遗旨的时候,可再等下去还不知将来又如何,您等了九年等到什么了?小阿奴说没就没了,就算我们明知很可能是昭王一党下的手又怎样?我们连个为他讨公道的证据都没有!”
“好了别说了!”楼越闭上眼,咬紧了牙关。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先找找合适的人吧。”
八月底,一封从安宁郡公府里送出的信件经沿途官驿,用快马一路送到南郡,呈入了江陵县的安王府邸。
李衍正陪着陶曦月在午睡,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正处在翻身不舒服,不翻身也不舒服的时候,小腿也有些浮肿,他在帮她消肿。
柳芽从宝慧的手里接过信后,转头送进了屋里。
李衍轻轻把陶曦月的小腿垫在了竹夫人上,然后接过信走到了书案后,拆开,一目十行。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怎么了?”是陶曦月醒了。
李衍放下信,笑了笑:“子明来的信。”他走回到她身畔坐下,顺手拿了旁边的扇子给她送凉,“他说李德在父皇万寿宴那天溺亡在了荷花池里。”
“啊?”陶曦月猝不及防,被这消息给震惊了,“怎么会这样?”
“这个嘛,谁知道呢。”李衍淡淡弯了下唇角,说道,“不过李德死后,楼家的心态必定失衡,接下来行事恐怕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沉得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