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急着罚。我问你们两个,因何事打架。”说话间,王约素有意无意地觑了霍酒词一眼。“夕鹭,你先说。”
闻言,缥碧惊诧地抬起头。
“回夫人的话,奴婢在府内打架确实该罚,可事情的起因全是缥碧挑事。”夕鹭抬起脸,一个劲儿地瞪缥碧,“今早,奴婢一到厨房便听见缥碧在搬弄是非,说少夫人不得公子宠爱,以后在府里铁定没什么地位,公子偏宠眉娘子,总有一日,那眉娘子会取而代之成为公子的正妻。少夫人是奴婢的主子,她这般羞辱,奴婢如何能忍,便打了她一巴掌,这才有了后头的打架之事。”
霍酒词默然听着,事实跟她想的相去不远。
“你血口喷人,我根本没说后头那句!”缥碧全神贯注地盯着夕鹭,就怕她挑坏的说。jsg事实是,夕鹭将脏水全往她身上泼了。
“没说后头那句,那前头的都说了?”说罢,王约素视线骤冷。
“奴婢,奴婢……”缥碧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两排牙齿颤个不停。
霍酒词拿余光瞥了瞥王约素,只见王约素沉着脸,神情与方才略微不同。她心下一慌,生怕夕鹭说错话惹着她。
王约素哼了一声,“看在你一人伺候画眉的份儿上,又是祸从口出,便罚掌嘴三十,扣除一年月银。”说到此处,她故意停顿片刻,“至于夕鹭,行事冲动,倒也情有可原,扣除一年月银。”
霍酒词怎么也没想到,王约素会帮夕鹭一把,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她看向夕鹭,不露痕迹地对她使眼色。
夕鹭很快反应过来,欣喜道:“谢夫人开恩,奴婢以后绝不再犯。”
“来人!”刘嬷嬷挥手示意,下一刻,家丁将缥碧拖去院子里掌嘴。
没一会儿,外头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啪”,“啪”,“啪”,响声中伴着女子的痛呼声。听着可惨。
“多谢母亲。”霍酒词起身朝王约素道谢。只扣夕鹭的一年月银,完全出于她的意料。
“今日我偏帮你是让下人知道,你这个儿媳我是认的,可若有下次,我不单要罚她,还要罚你,因为你没管住自己的人。”王约素一句句说着,话语严厉,像是在教训人。“今日你先熟悉熟悉侯府,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是,儿媳一定好好管教夕鹭。”霍酒词应声。王约素认她,这一点值得她高兴。
龙台山,玄乙道观。
漆黑的夜幕下,小院中央挂着一盏素色的灯笼,有人正盘腿坐在菩提树下,痴痴地望着天际。
举头见天不见远方,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但他知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他想见的姑娘。
“小师弟,还在想梦中情人呢,你这道心不稳啊。”这时,一群年轻道士陆续走进院子,他们穿着一身白底黄边的道士服,身前绣有太极八卦图,长发全束发在发冠中。
另一人道:“脑子里都是女人,还怎么练功。”
“我又不是真道士。”少年回嘴,慢悠悠地转过脸。
他张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眼睛大多用来形容女子,可他的眼睛用这四字也恰如其分,犹如蕴着一片深情,五官立体却又稚气未脱,英气与秀美相映生辉。
较几位师兄不同,裴知逸穿着一身白底蓝边的衫子,质地上层,长发只束一半,确实不像道士。
他往后一倒,背靠在蒲团上,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说道:“再者,练功与想她并不冲突。我就算时时刻刻想她,剑法拳法算法道法也是第一。”
这话别人说来兴许是自鸣得意,有炫耀的成分,可裴知逸不是,他自四岁起便来了道观,直到十七岁,接触的都是修道之人,心思极为单纯。也有人说,他是祖师爷手中那净瓶里头的水,清澈见底。
“嘶。”诸位师兄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这话我真听不得。”
“见过吹牛的,没见过他这么吹牛的。”
“兄弟们,上,揍他丫的!”
一群人挥舞着拳头,作势要打裴知逸,最后却是胡闹一番。胡闹过后,十几人围坐在地上,关心起了裴知逸下山的事。
“小师弟,你怎么还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