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轻盈,珊珊作响,旋起的身姿更是百般难描、般般入画。
孟清禾玉足轻点,坐于谢殊膝上,裙襦覆下襕袍,黯然交叠。
谢殊被娇俏玲珑的身影遮去视线,那盆折损殆尽芍药消失在他的眼前,柔肢轻摆,云鬓添香。
“妾这种赔罪,夫君可还喜欢?”
男人的俊颜被她捧起,香腮凑近,轻柔的贴合上那棱骨分明的下颌,她耐下性子来磨着他的时候,娇媚中往往带着一股浓浓的邪气。
谢殊被迫倚在她的肩窝,幽氛入鼻,他好看的眉眼中折射出一缕不易察觉的暗芒。
孟清禾留下这盆残枝败叶的警告方式,他大致看了个真切,不过是芍药罢了,花总有凋败的时候,时也,命也。
皇城内近几日喧嚣动荡,明面上的御林军加之暗处的谍司,已经缉下了十余名刺客。
这些人大多是为了赏金而来,被捉拿后一番严刑逼供下来,便十分轻易的招供了他们潜入皇宫的目的,是为盗走先帝遗诏。
沈尧安将这些事回禀给上去时,傅翊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那些世家一听朕要重开科考会试,想必是急了,不惜动用此等下作的手段,把注意打到了朕的身上,真是可笑。”
“陛下,这些人背后的悬赏主多曲折弯绕,一重衔着一重,很难查清主使者究竟为何人。”
幼晴站在殿下,俯身半跪,眸光却落在了陛下身侧低头小口吃着糕点的谢嫣然身上。
“不必在意贵妃,她……昨日有刺客闯入元和殿,她受了惊吓。”
傅翊干咳了两声,看着谢嫣然此刻专心于食物上的神情,一时觉得自己的这句解释有些多余。
“罢了,你们先退下吧,沈大监尽快解决此事,那些人暂且先扣在谍司,等待发落。”
沈尧安与幼晴双双退下,一时殿内只剩下额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
谢嫣然自昨晚起就一直寸步不离的和傅翊呆在一块,夜闯元和殿的贼人当真无耻至极,想要轻薄于她,千钧一发之际,是傅翊忽然驾临,这才让她幸免于难。
谢嫣然回想起先前在太学时谢殊告诫过自己的话,更是吓的寸步不敢离开傅翊身侧,一来二去,演变成了如今这副场景。
“你还要黏着朕到几时?贵妃当有贵妃的气度和仪态!”
谢嫣然劫后余生,哪里还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为今之计,保下小命才是重中之重,傅翊说的都太虚了,她并不受用。
“可宫内贼人四起,臣妾觉得呆在皇上身边才最是安全的!”
她头也不抬,继续执着于台面上的吃食零嘴,方才福顺公公送来的果饮不错,也不知是用什么果子酿的,口感滑爽。
傅翊觉得自己这段日子是对谢嫣然太好了,才会叫她胆大妄为,必要时刻还需敲打一番。
“姚氏也在法华寺遇袭,你父亲怀疑是府中人所为,就不担心担心你小娘?”
男人话音落,果见一旁小女人吧嗒着的小嘴,立时停了下来!
第43章、染唇
琼宇华殿,一刹落归寂静。
傅翊一身明黄的龙袍立于案前,居高临下地与谢嫣然四目相对,她口中含着糕点,腮帮鼓鼓囊囊,十分娇俏可爱。
“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她杏眸微睁,眼底沁出一抹晶莹,在眼眶边将落未落的打着圈儿。
“贵妃先把口中糕点咽下,再同朕说话。”
男人单手背于后腰转过身去,阻止了她的欲要上前的动作。
谢嫣然这才猛然回神,知晓傅翊的洁癖,眸中闪过一丝委屈,但还是十分乖巧的在他的吩咐中,咽下了口中的甜食后,才小步上前,低眉扯了扯他的袖口。
姚氏遇袭干她母亲何事,父亲一向偏袒正房,不顾他们这些庶出子女的死活,如今难道还要硬生生往人头上扣‘莫须有’的罪名不成?
“陛下,小娘一直是臣妾心头的牵挂,若非如此,您也不会拿捏住臣妾的软肋,让臣妾帮着您糊弄太后姑母了!”
谢嫣然娇语泠泠,哪怕是这种与皇帝当面谈条件的时候,那声音也盈润的可以掐出水来。
“贵妃这是长本事了?”
傅翊得了趣味般的挑眉,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擦过她娇嫩白皙的脸颊,又在那娇艳欲滴的瓣唇上一阵停留摩挲。
“贵妃,似乎还没真正为朕侍寝过。”
谢嫣然唇上冰凉一片,嘴角处遗留下的糕点残渣,被男人的大手细致的拂开。傅翊的声音干涩沙哑,与平日里严厉训斥自己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云鬓间的翠玉钗环,随着她的木讷动作鸣鸾作响。
“难道国师夜夜宿在陛下榻侧,已然满足不了陛下了么?”
谢嫣然疑惑偏头,自敬事房的老太监撤下她的牌子后,傅翊便再没在她这里留宿过,平日里也是稍坐一会儿、训诫她几句就折返回去批阅奏章了。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猛然一僵,傅翊心口霎时岔出一股郁气,上不去又下不来的凝滞于胸口。
“谢嫣然,你是朕的贵妃,侍寝是你的本分。还有朕和国师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若再轻信谣言,朕就把你送去侍奉太后,以全了你们谢家人的孝道!”
谢嫣然一个哆嗦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她一向胆小,无意间一言不慎行差踏错,开罪了傅翊也是家常便饭,谁让这位皇帝如此小心眼,连自己多食了几块糕点都耿耿于怀,真真是没有半分君子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