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魔宗的户籍,苻绫终于有了种落叶归根的实感,从登记处出来时兴奋地小脸通红,叽叽喳喳地对大师兄说着:“以后我也是魔宗人啦!”
岑折枝笑着点头。
苻绫又乐呵道:“我也是魔修了。”虽然是未堕魔的魔修,但努努力,或许哪天就成功堕魔,指日可待!
岑折枝道:“绫绫,苻家从你身上吸取的灵力,你该收回来了。”
自从苻绫步入元婴后,已经可以自动收回弱小时被剥夺的那些灵力,虽然收回对他没什么用,但被讨厌的人一直使用,怎么想也挺膈应的。
苻绫收敛表情,说道:“那就再回一趟苻家吧。”
再回到苻家,先前璇霄丹阙的豪门大宅已变成废土狼藉,鬼神被困在八根光柱里横冲直撞,仙盟高级弟子各种惊天动地的大法术不要钱似地砸,苻家就成了怨种一方,但又不敢吭声,谁叫是他们偷偷饲养鬼神。
想必仙盟稍后一定会降罪下来,已经有些苻家老祖想要跑路,但八方柱下,神鬼难逃。
八方柱可是排名第的困杀型神器。
苻绫到后,催动体内的灵力运转,只要周遭十里内,本该属于他的灵力全都沸腾起来,那些苻家老祖及弟子同时感觉体内的本源灵力被抽离,修为不断下降,各有轻重,他们因被抽离修为而疼痛得面色扭曲,而唯一没有影响的,竟只有因病常年躺在榻上的苻家大公子苻华宴。
苻华宴见仆从跪在地上捂着丹田哀嚎,独自撑起身,扶墙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阳光泄落在他苍白脸上,他仰头上望坐在啸日上的锦衣少年,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浅的、难掩病容的笑。
他已经记不清苻家是什么时候开始烂的了。
明明曾经父亲跟大伯也是兄友弟恭,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放弃过彼此,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怎么成了第一仙门后,反倒烂到了根底下。
苻华宴闭上眼,如果上天有灵,希望从今日洗刷干净苻家的罪孽,让他们再重新开始吧。
“绫绫,我有话与你说。”
苻华宴的传音递到苻绫耳边,不见其人,但从对方说话时气息虚弱上,苻绫就知道对方是谁。
岑折枝自然也听到传音,他的修为高出很多,全身心又都在苻绫身上,想听不见都难。
岑折枝:“去吗?”
苻绫略显迟疑。
本是不愿让小师弟跟苻家其他人再有接触,但岑折枝尊重苻绫的选择,也有实力强大占一部分。一旦任何人对苻绫出手,他都能第一时间让对方灰飞烟灭。
“想去就去吧,师兄在这里等你。”
苻绫开口就来:“大师兄你最好了!”
说罢他飞下啸日,循着记忆中的方位,来到苻华宴的宅院前。
苻家一直是苻月心最得苻瑞修宠爱,虽都是嫡出,但苻华宴跟苻瑞修理念不同,两人向来说不来几句话,加之苻华宴体弱,就更是被慕强的亲生父亲苻瑞修给无视了。
但苻绫一直认为,苻大哥是整个苻家,最有潜力的人。
苻华宴的宅院不知是因冬日到来才萧条,还是一直如此荒芜着,苻绫踏入院门,一眼就看见苻华宴坐在院中间的藤椅上,他身后以灵力供养的紫藤花开得盛烂,是院中唯一的景致。
苻华宴的脸色极白,如薄纸一触就破,他披着厚厚的狐裘,手里捧着暖炉,这在修仙者身上是少见的,修仙者本该不惧饿,也不畏寒。
回神发现苻绫站在院门一直看着他,苻华宴无奈道:“我这幅身体,让你见笑了。”
苻绫摇头。
苻华宴的双眸很是睿智,好似能一眼看到人心底最深处:“对于苻家,你可有想过要如何处置?”
苻绫又摇头。
他不知。
他讨厌苻家,但从没想过要报复任何人。
苻华宴给他提主意:“你可以找个状师,将苻家的罪行一条条上告仙盟,让仙盟清算苻家每一条罪,光是虐待未成年弟子这条,便是重罪,也不会脏了你的手。”
苻绫听言愣住,他原本以为苻华宴是来找他求情的。
“我会考虑的。”
苻华宴又道:“你还可以选择一把火将这里烧光,将亏待你的人都送入地狱,给其他从罪者黥面,往后他们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都知道他们犯过的错。”
苻绫:“......”
苻绫问:“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苻华宴再度轻笑起来:“绫绫,你还是太心软,竟连听都听不得。”
苻华宴撑着扶手,想要站起身,但这对他来说无疑很难,手背青筋炸起,才稍微站起一些。
他松手,整个人朝前倒下,皓洁白衣拂地,他跪在了苻绫面前。
涩声道:“我只求你一件事,恩怨清算,情仇一了,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再也不要扼制苻家,我保证,苻家也再不会招惹你。”
苻绫沉默,未置一词。
苻华宴艰难地抬起头看他,近乎哀求道:“可好?”
苻绫将头撇开,往旁边挪了一步,苻华宴没欺负过他,他也不受苻华宴这一跪。
苻华宴见状,以为他不愿答应,迟疑许久,又道:“不会让你吃亏,我拿你父母的下落,跟你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