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要询问吗?”亭瞳没有回答森鸥外的问题,那杯水喝到一半时被放下,青年垂着眼,看不清目光落点究竟在何处。
只是露出的右眼羽睫浓密,在素白的脸颊上打出长长阴影,这样一个近乎弱势的神情配合整整缠了半张脸的绷带,越发显得对方精致而脆弱易碎。
但语气却是平和而不容拒绝的:“如果没有的话,我想休息了。”
送客的意思太过明显,森鸥外想当自己没听出来都不行,港-黑的首领苦笑一下,终于承认了自己对这个异世界后辈的束手无策。
房间内的薄荷味越发浓郁,甚至带上了近乎实质化的压迫感,森鸥外终于把这离奇的香味与太宰亭瞳的情绪失控联系起来了。
还有他现在疑似发烧的某些症状……森鸥外发现面前人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但自己现在却无力计较——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
森鸥外当然有想要问的东西,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什么好时候,太宰亭瞳口中说着可以解答但态度显然不是,耳机里也传来了下属的声音。
“侦探社的人来了,是么?”疲倦的青年看他凝神去听耳机,眼角浮上一抹潮红,而言语冷淡笃定,“森首领可以先下去了。”
森鸥外并没有在意亭瞳的话,他现在脑子都快被问号填满了。
奇了怪了,福泽谕吉回来的时间明明应该是明天、不,今天下午才对,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带着侦探社主力上门要人?
而且之前三刻之间的默契已经达成,港-黑这里又不会对太宰亭瞳下毒手,有必要非得火急火燎连夜赶来么,难道其中又出现了什么变数?
耳机里的下属同样对这件事一头雾水,事有轻重缓急,今天的交流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始,森鸥外很快决定还是先去解决武装侦探社的事情,和亭瞳的沟通来日方长。
于是男人向显然不想动的亭瞳歉意笑笑,便带着还在一旁守着的芥川龙之介下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把被要的人(某亭瞳)带下去……亭瞳的身体情况并不好,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等会而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也来得及。
亭瞳看着急匆匆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思绪仿佛漂浮在半空,他安静地想:外面下雨了。
青年抬手,轻轻按上自己的左腕——那里有一道被藏在厚厚的绷带下的、深可见骨的丑陋疤痕。
无法握笔,无法写字,无法作画,每到下雨天都会泛起难耐的酸痛,是刻在他身体里的晴雨表。
但亭瞳喜欢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