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她好事。
白娇眼里都喷出火。
季砺寒手掌扣着那白皙美丽的脖颈,另一只手环抱那柔弱纤腰,唇齿缠绵,上下摩挲,正是最最意乱情迷欲罢不能之时,脸上都弥漫了一层玫瑰般的血色,顺着怀里人的视线看过去,后背猛然一凛。
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就在他们正前方看着这一切。
一副吓呆了的表情。
怀里人嘴唇泛肿,衣衫和发丝微乱,他下意识松开她,把人挡在了身后。
“小裴……”
开口才发现嗓音哑的厉害,猛然又闭了唇。
季裴倒是仿佛被人拍了一巴掌,一个激灵回神了,但一对上他爸目光,整个人羞耻到不行不行,尴尬到不行不行。
他爸除了眼神还算清明,那脸红红的,嘴唇水润润的,一向一丝不乱的衬衣领口都松扯开了,一副那个那个的样子,呜呜……如果他犯了错,请让上帝来惩罚他,而不是撞破他们干坏事。
他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住这刺激啊。
“爸,我我我……”
他臊得脸红,话都说不利落了。
季砺寒又能好到哪里,但他知道要尽量保持镇定,要像平时一样的语气跟儿子交谈,哪怕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
他清了清嗓音,努力像没事人一样询问,“你说什么事。”
季裴他不想说话,他想逃离地球。
他硬着头皮张口,“服装店开业……”
呜呜,还是好尴尬……
他尴尬地把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出来,送上一份属于自己心意的贺礼。
“我,我,祝白姨新店开张,开出好运,生意兴隆客,客,客……”
呜呜呜,忘词了……
他磕磕绊绊,脸红的越发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白娇却是愣了愣,从男人背后探出头来一看,便宜继子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对景泰蓝红色款的招财猫摆件,小小两只釉色莹润,十分憨厚可爱。
原来这便宜继子着着急急跑上楼,是送心意来的。
她心头火顿时烟消雾散。
季砺寒也是意外,随即心里一软,他对季裴的改变一直看在眼里,能坐下来专心致志地读书学习了,在外面也不惹是生非了,如今白娇新店开业,都能送上祝福和心意。
孩子长大了。
他欣慰地接过那对招财猫,正想说什么。
“那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季裴已经撂下话,转身逃也似地跑了。
季砺寒才想起他刚才跟白娇在干什么。
他垂眼一看,衬衣领口是松开的,就连一边下摆也从裤子里跑出来了……
他刚才居然这样衣衫不整又冠冕堂皇地站在儿子面前。
他长达三十多年的人生头一次窘涩到极点,不由自主抬手捂住了发烫的脸。
还捂什么呀,该看的也都看到了,该窘的也都窘完了,人也已经走了好伐。
这男人就是平时太端着,才会在儿子撞破的时候羞耻成这个样子。
也足以证明他私生活有多检点。
白娇莫名被取悦到,轻轻拍了拍他后背,柔声抚慰道,“好啦好啦,都已经没事啦。”
季砺寒平静了平静,放下手来,恢复了些许冷静,“……你早点休息,我下去跟小裴谈。”
季裴正处于青春期,他不想因为今天的事给他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白娇笑,“你去谈?你们父子两一见面这个脸红,那个也脸红,打算怎么谈呀?”
“我来吧。”
她转身下了楼。
是该给季裴上一节sex教育课了。
不光季裴,这男人也该解放解放了,三十来岁的人了,儿子撞破而已,看看都羞成什么样子了。
季裴几乎逃着回来。
回到房里门也没关,衣服也没脱,直接扑到床上蒙头钻进了被子里。
呜呜,胸口的心跳好像更加厉害了。
他努力告诉自己大人亲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脑海里却不断浮现他爸多么动请,他后妈多么陶醉的那一幕,他刚才努力不往他爸身上看,是因为他爸衬衣下摆都从裤腰扯出来了,他后妈的手就放在衬衣里面…
比基尼女郎跟那一幕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呜呜好羞耻啊,他过不了这个坎了,他以后怎么直视他们两啊……
门突然被敲响。
“季裴,没睡吧?”
竟然是他后妈。
季裴这个一米七八的大男生下意识咬着手指缩进被子里。
门明明没关里面却愣是不吭声。
白娇也不废话,径直走了进来,拉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从被子里把这大宝贝的脑袋硬是扒拉了出来。
“衣服都没脱呢,躲什么躲呀。”
季裴瑟瑟发抖:求放过。
白娇翻了个白眼,“不是找你来算账的,今天我替你爸给你上一节sex教育课就走。”
季裴,“……什么s,sex。”
“xing啊。”
季裴脑子里噼里啪啦炸起一片烟火,人差点晕了。
白娇可以理解,别说这时候电影里出现个男女稍微亲一下的画面就能引起人们心灵震撼,就是在后世,绝大多数人也谈性涩变。
她无视便宜继子的一脸拒绝,找了个容易进入话题的切入点,"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看《花花公子》呢。”
季裴又是一阵眩晕。
但这后妈一本正经,还是替他爸来教育他,他总不好大吵大闹把人赶出去,再说他是谁啊,他季裴,他季裴才不怕!
他努力绷住神色,“因为好看!”
粗嘎嘎的嗓音和红扑扑的脸蛋还是泄露出了少男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白娇纠正他,"与其说好看,不如说好奇,你好奇女人的身体长什么样子,好奇自己的身体跟那些女孩子又有什么不同,同时出于生理本能冲动,还总想做一些羞羞的事对吧。”
这不是问话,这是肯定。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季裴这次差点没扛住,直接晕厥了。
但这后妈目光浅地落在他脸上,似乎非要他亲口承认才行。
他紧紧捏着被角脸红心跳,努力了又努力,但出于羞耻心,始终还是张不了那个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了。
这便宜继子假使从前说话这么支支吾吾半天不张口,白娇不耐烦会忍不住有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今天却看他也不是那么讨厌。
她叹口气,多了几分耐心,"你是觉得有那些想法很流氓龌龊,不正经,所以才难以启齿吧,今天我告诉你,那些想法和你每天需要吃饭喝水解手一样再正常不过了……"
季砺寒静静地站在门外,眼前的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一道淡淡的灯光,女人轻柔的声音传出来。
夜晚外面漆黑安静,除了她的声音,只有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动。
她谆谆善诱,耐心恳切,那道暖光的灯光悄悄晕染了门的边框,晕染了地板。
也仿佛晕染了他心头。
一股不可抑制涌上的暖流,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地激荡上他心头。
季裴是男孩子,从小格外调皮捣蛋一些,他那时还很年轻,刚刚考上清大攻读信息工程专业,一面忙于课业,一面肩负起把孩子抚养长大的重任,十几年这一路走来,他怕他受伤,怕他娇惯,又怕他学坏……最怕的还是愧对他亲生父母。
所以一直以来充当严父的角色,对他严苛管教,不敢有丝毫懈怠。
可他总是有意忽略,他也需要来自母亲的陪伴,和母亲甘露般的教诲。
“还有什么问题吗?”
房里,白娇问道。
忽略掉最开始的尴尬和别扭,季裴慢慢放平心态配合起来,也像个刚从地底下冒出头的小嫩芽,对外界一切充满了好奇心。
白娇开展教学的过程中,他也忍不住问东问西起来。
白娇一点都不好人为师,但这时候要是不予理会,不耐烦,或者敷衍了事,挖苦他,他这颗冒头的小嫩芽可能又钻回去了。
她做事向来有头有尾,便也耐下性子发蒙解惑,顺便把他们这个时期的毛头小子应该怎么正确的跟异性相处也讲了讲。
“……你们男孩子呢,这时候随着身体发育,容易对女生产生一些懵懂好感,为了引起女生注意,往往会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比方揪揪女生的头绳,抓抓人家的头发,或者,故意挖苦人家,叫人家什么小矮子……”
白娇睨他一眼。
季裴顿时脸蛋红扑扑的。
但也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控制不住挖苦人家,是对人家有好感,是想引起人家注意。
他脸更红了,心里也涌起更大的担忧,"……那我不会爱上她了吧,那以后,以后我咋办……我还想考大学,还想挣大钱……”
呜呜,干大事的人不能这么早就陷入情网哇……
白娇差点笑死,这父子两简直一个比一个纯情,她忍笑道,“爱个屁,你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听好了,好感是好感,爱是爱,好感是一时的冲动,爱却是……”
却是什么呢。
白娇拧眉思索,想想古往今来的痴男怨女,最后总结道,“大概是长久的,非他/她不可的……与生命同在的。”
“总而言之你记住,跟异性相处有八字方针,光明磊落互相尊重。”
季裴似懂非懂,“那……”
白娇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都微微湿润起来。
她困了。
季裴恍然想起她明天还要忙服装店开业,忙把问题咽下,懂事道,“白姨你上去休息吧,我差不多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挠了挠耳朵,有点不好意思,"……今天谢谢你哈。"
还从来没有谁给他这么通透详细地教育过这方面的知识,即便他爸,在这方面也是小心翼翼地避开,老师更不会提到半句……越是这样他越好奇,今天一切都明白了,心里都畅快了不少。
是应该感谢后妈的。
不,感谢白姨。
白娇还记得他送的那对招财猫,睨过去,"景泰蓝的瓷器可不便宜,你钱哪儿来的。"
那小子还很难为情。
但也实话实说了。
“……借的。”
“跟马帅军借的,我以后攒零花钱会慢慢还给他……”
白娇猜到就是这样,“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东西我就收下了,钱你就自己慢慢还吧。”
果然钱是她命门。
这抠门的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