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时礼又捏了捏眉心。
他其实已经在三年前请辞了高校的工作,因为一些情分,他还在高校挂个教授的名,但其实已经不再亲自带学生了。
项同学算是个意外吧。
她是他带的最后一个学生,原本去年六月份她就该毕业的。嗯,如果她没有氮肥里添加她的化学创意的话。
……
奚时礼出来的时候,听到许泽南正在和他的秘书说话。他们免费听了他讲电话,却还要当着他面儿的讨论电话内容。
许泽南若有所指:“化学考农学,听起来比赵秘书你的农业昆虫与害虫防治专业考农学更像是跨考。”
他就像是致力于挑起两国之间战争事端的那个挑事儿国。
而他的秘书也是个耳朵软的,没什么主见。
战事一挑即发。
赵觉一定要将过去了好几年的事儿讨要一个说法:“所以奚师兄,我的农业昆虫与害虫防治专业考农学,我好歹还是个农字打头的专业,请问项师妹这个本科学化学的和考农学硕士是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任何关联。
不符合奚时礼录用学生的最低要求。
但……他也说了,项同学就是个意外。
一个让他三年前就请辞高校工作,但三年后还脱不了手,还在继续带学生的意外。
奚时礼思考了一下,才回应他这位小师弟的质疑:“项同学的研究方向是化学农业。”
“况且,你的农业昆虫与害虫防治和农学以农字打头,而项同学的化学和农学以学字收尾,差别不大。”
赵觉:“……真的吗?”
“真的。”
赵觉看向自己的老板,许泽南浅浅喝了口茶。
“老板,我感觉奚师兄在糊弄我。”
许泽南垂眼换了盏新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奚时礼现在在想试验田被毁的事。
他也不能真对自己的学生见死不救。
不然,向同学明年还是没有数据,还是毕不了业。
他可能需要尽快去一趟农研所。
但他这里也仍有一些事情放心不下。
与其管不了,那还不如换个思路。
许泽南抬手将奚时礼面前放凉了的茶倾倒,他长直的手指也为他换上盏新茶。
奚时礼终于喝了一口,似是随意问起:“你明天有时间?”
许泽南喝茶的动作顿住,他还没有死心?
奚时礼面前,许泽南还是稍微值钱了一下:“可以有。”
“嗯。”奚时礼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和许泽南讲,他想观察什么,他就向他发出哪方面的邀请。
他相信一双眼睛能看清楚很多事情。
“那明天一起带孩子。”
送奚时礼离开以后。
许泽南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他很想知道,奚言是藏在了哪儿?
事实上,也没有需要许泽南费心怎么找。
他一眼就看到他早上新换的被子中央隆起一块,许泽南觉得有些好笑。
也是,他其实该想到的。
有床的地方,奚言她眼里大概也不会有别的藏身之处,她也只会看到床。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她可能现在已经睡着了。
许泽南于是放轻了动作。
他轻轻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让她的脑袋露出来,呼吸更加顺畅自由。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已经熟睡的人儿。
奚言蜷缩在了他的床正中央,肩背像弯弓一样弓起,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背包。
她的呼吸浅淡而均匀。
胸前的背包随着她呼吸的起伏,慢慢抬高又慢慢塌陷。
她穿了外套睡的,又闷了被子。
头发湿湿达达的,绑得好好的辫子也因为翻身的动作变得松散开来。
熟睡之中,汗湿以后。
她白皙的皮肤中透着淡淡的粉。
她的脸很小,只有巴掌一般大。
圆圆的脸型,下巴却是尖翘的。
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机灵的狗狗眼型浅浅阖起,耳垂洁白如玉,柔嫩小巧的鼻子,嘴唇涂了她喜欢的蜜桃粉色唇膏。
他记得她的唇膏被吃完之后,她的唇原本的颜色,是有些偏淡的。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唇色。
她抓住背包的手很小,手指像葱段一样,又细又白。纤秀的手指尖紧紧地抓住肩带,手腕就更纤薄了。
他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了。
整整五年零两个月十三天八小时四分五十二秒。
最后那天,她也是这样醒来。
然后不由分说地离开。
不管他怎么挽留,怎么道歉。
她仍走得坚决。
窗外的夕阳已完全落了尽。
华灯初上。
能在这样的夜晚,看到她熟睡在他面前。
这种久违的时光真的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突然静止住。
周遭的一切背景都被虚化掉。
就只剩下她熟睡的颜。
旧时光渐渐和当下重叠。
许泽南脱掉西装外套,扯掉了胸前的领带,商务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露出锁骨,而清晰的喉线半隐半现。
他就这样保持坐姿,视线垂下来,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
奚言突然翻了个身,而原本抱在胸前的咖色背包被她推远,她的双手解放了出来。
她精准地拽住了许泽南工工整整的白衬衫衣角,纤细的指骨撞在他的金属皮带扣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氛围在空荡无声的房间里被无端放大。
一声带着未醒时分的犯罪性质的娇嗔,“许泽南”,彻底涣散了他的意志。
许泽南含糊的“嗯”了一声,以示对她的回应。
她的眼睛仍闭着,平静的睡容之中,纤细的手臂还拽着他的衬衫衣角,只有柔软的上唇碰撞着下唇:“你的身材变好了。”
许泽南轻笑了一声,目光在她胸前扫了一下,很快又移开,他声音低哑:“你也是。”
“那你……能不能让我摸一下?”奚言隔着他白衬衫的轻薄布料手指轻轻挠着他的皮肤:“我要求也不高,就摸你以前没有的那两块。”
他的皮肤传来一阵痒意,却好像又是渴望的。
许泽南听到她还在说梦话:“不然,我总觉得我有点亏。”
她梦境真切,梦外秀气的鼻子皱了皱:“以前的你不够完整。”
她说完这句,便把他的白衬衫衣角掀起来一点高度,尖尖的手指抵住他的人鱼线,再探进去的时候,许泽南没阻止,他不但没阻止,他还握住她小小软软的手骨指引了一下:“这里就是。”
他没有半点儿被冒犯的不悦,反倒乐在其中。
他甚至还能和无意识行为的人交流起来:“不过,你做梦的时候占我便宜算什么本事?”
他倾了身,嘴唇贴着她的耳骨,声音又撩又色气:“你要不要睁开眼睛再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