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国子监那帮学生,对贾瑛这个王公子弟嗤之以鼻。
甚至有人说与其相比,仇鹤的行为算是风花雪月,无伤大雅。
贾珠原想找王夫人问问具体情况,想不到没说几句,贾政就脸色铁青地进来了。
“老爷,我看瑛哥儿虽然这次是做的过了些,但好在宫里头没怪罪于他,还专门降下口谕,指不定是因祸得福……”王夫人扶着贾政坐下吃茶。
贾政坐在靠东壁面西的青缎靠背引枕上,喝了一口茶后,将茶杯放回到炕桌上,这才开口道:“那是陛下仁德,也是体念祖上荫庇,这才开了金口,赦免了这一桩不孝之罪。”
“上个月在端午夜宴上,就自作主张,冒冒失失跳出来,就这么将玉献了出去。”贾政一提起此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此不守尊卑有序,这个家到底我是老爷,还是他这个孽子是老爷?”
“啪!”
贾政重重一拍桌子,登时让侍立着的贾珠又吓了一跳,就连对面而坐的王夫人都神情有些紧张。
“如此谄媚,如此阿谀奉承,将来即便封侯拜相,也是个遗臭万年的奸佞之臣。”贾政吹胡子瞪眼,怒喝道,“趁早我打死这个孽障,省得毁了我贾家一门双公的清誉。”
王夫人面色一变,赶紧劝道:“老爷,瑛哥儿现在已经贵为侯爷了,你万万不可随意对他动棍棒,这要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贾珠闻言,也小声提醒道:“父亲,二弟身居侯爵之位,乃是超品官身,倘若遭到父亲鞭打,恐怕会落个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
“我……”贾政一时间语塞,毕竟以前是打骂惯了,如今贾瑛才被敕封为金陵侯,到现在贾政都没适应了身份的转变。
“照你们这么说,那就任由他这般胡来?这打不得,骂不得,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乱子来?”
贾政深吸一口气,无不担忧道:“今日敢为了个丫鬟就得罪仇都尉,明天就可能是跟忠顺亲王结怨了。”
“父亲,二弟不是拜了梅翰林为师么?”贾珠心思一动,试着借贾瑛拜师一事分散贾政的注意力,“等明日二弟回府后,就立即去迎梅翰林入府。有梅翰林的教导,想必二弟能安分不少。”
贾政发了一通火,又听贾珠这么一劝说后,算是平息了心底的怒气,这才装作随意问道:“那个孽……他在牢里如何?有没有再闹腾?”
虽骂的凶,但自己的儿子今年才十岁就锒铛入狱,从小锦衣玉食地过着,又岂能受了那份罪?
“老爷放心,冯家和陈家都是世交。”王夫人又亲自给贾政倒了一杯茶,面上露出一抹笑容,“而且又有圣谕在先,所以瑛哥儿在牢里也不会吃什么苦头。”
“就是怕睡不好,这孩子从小就认床。”王夫人脑海里顿时浮现贾瑛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画面,不禁语气又沉郁了些。
贾政顿了顿,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正好趁此机会跟王夫人商榷一番。
“夫人,可否今晚连夜派人收拾下梨香院?”贾政看了看王夫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王夫人闻言不解,问道:“老爷是作何用?梨香院自从国公爷薨逝后,就一直未曾有人住过,不过倒是有人专门打扫,倒也干净。”
“有个故人这两天可能来京,想……在咱们府上借助几日。”贾政素来为人端方正直,突然扯了个谎,倒显得神情扭捏,语气不自然。
一听这话,再看贾政的神情,王夫人顿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因问道:“什么故人?打哪边来的?老爷能请人家来家里小住,想必是关系甚笃了。”
贾政眼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就不再遮遮掩掩,直言道:“夫人,妹丈林如海因进京述职,故携敏儿和外甥女……”
“不行,绝对不行!”贾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脸盛怒的王夫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