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自己白送上门的羞辱。
卫景朝冷笑,收回目光,垂目看向戏台。
又过了片刻,程越与陈善舟一同进门。
这波人里头,程越年最长,如今也不过不惑之年,陈善舟年三十又八,于逸恒与卫景朝同年,早生了三天,常年以哥哥自居。
几人坐下后,寒暄几句。
楼下锣鼓喧天,乐声起,戏已开场。
先出来的,是扮演江燕燕的花旦,油彩勾勒出少女清丽妩媚的脸庞,身姿窈窕,摇曳生姿,回眸便是国色。
紧接着,是扮演他未婚夫的小生,亦是年轻俊俏,姿容俊美。
于逸恒笑着打量卫景朝,片刻后凑近他,低声评价道:“这小戏子倒不像你,没有你半分shén • yùn。”
太瘦弱,太斯文,太温柔了些,半分不像卫景朝这个冷脸煞神。
认识的人看了,绝不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卫景朝默默抬手推开他,嫌弃地掸了掸衣袖。
于逸恒嗤了一声:“你再嫌弃我,我就劝长公主,早日给你娶个媳妇,最好是个丑的。”
卫景朝道:“姑娘家再丑,也不及你。”
于逸恒冷哼一声,撩了撩头发,问一旁的程越:“程大人,我丑吗?”
程越一个三十几岁的大老粗,闻言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于世子,您还年轻,千万别自暴自弃,男人还是要阳刚一些。”
于逸恒反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我不阳刚?”
戏文唱到高潮处,卫景朝微微蹙眉,制止他的无理取闹:“住口。”
戏台上的小花旦双眼亮晶晶的,含着无尽的绵绵情意,望向远处。
那一刻,戏台上好似生出无形的花灯,好像天上真的有一轮明月。
明月照着她的情郎,让她情不自禁,说出要嫁给他的话。
她独自唱出心里话:
十里长街一眼难望,花灯比月亮。
我一眼望见情郎,他好像是我的神仙郎。
她做出奔跑的姿态,奔向站在不远处的小生,在他面前停下,唱出最后一句词。
“郎啊郎,六月上,荷花开,等我与你做一个新嫁娘。”
语气欢快,欣喜不已。
那小生红了脸,回道:“六月上,荷花开,我骑高头大马拜高堂,牵红绫,饮美酒,与你做一个新官郎。”
正胡闹的于逸恒,听到此处,倏然沉默下来,看卫景朝一眼。
去岁冬日,卫景朝奉命至苏州剿匪。
彼时,他正在苏州游玩,他们见面时,他说等回京便要与沈家女成婚。邀他早日回京,喝他的喜酒。
多年好友,于逸恒看的一清二楚,卫景朝当时是真心实意要娶妻,没有别的算计。
是真的真的,有些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