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很快缓和了语气,便说:“您刚刚来到托雅镇,对于这里的确不怎么了解。您确定您会在后天离开吗?”
“……是的。”
艾尔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他还是缓慢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说:“那么,请您当心红叶选民。”
这已经是艾尔第二次提及红叶选民。科斯莫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我去了广场……”
“您注意到了,是吗?”艾尔说,但语气中颇有一种不以为然的意思,“那位镇长的确是红叶选民。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他平常时候就只是镇长。”
只有在某个特殊时刻,他才会变成红叶选民?
……比如秋天?
科斯莫感到更加奇怪了,他下意识低声自言自语:“托雅镇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艾尔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多说。他转而说:“这本调查笔记就继续保存在您这里吧,里面的信息对于案件的调查并没有太多价值。”
之后,艾尔就与科斯莫告别了。
不过在艾尔临走之前,科斯莫无意中瞥见对面的空房间,便将早上的事情跟艾尔说了:“亮灯的空房间里有白鸽在飞……这是什么特殊的现象吗?”
他生怕自己触碰到了托雅镇的禁忌。
艾尔也朝对面瞥了一眼,他说:“没什么,那是‘信使’。”
“信使?”
“白鸽在亮灯的空房间里飞舞,意味着一封信的到来。当然,没人知道这封信来自哪里、写给谁。这只是一个信号,提醒对方来取信。”艾尔提醒说,“您不用管这事儿。”
科斯莫恍然大悟,同时也感到一丝好奇。
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封信。
而且,托雅镇的“规矩”的确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如果不是艾尔直说,那么他可能怎么也想象不到这诡异的现象只意味着一封信。
……呃,当然,谁知道那封信里写着什么呢?说不定会是非常可怕的内容。
不管怎么说,科斯莫倒是感觉松了一口气。
明天就是你在托雅镇的最后一天了。他提醒自己。别想着惹是生非、也别太好奇。
他随意打发着时间,早早入睡,第二天也早早起床。他打算在这一天收拾收拾行李,做好明天早上出发的准备。
又是早上七点。他的手表告诉他。
于是他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
……一只鸽子在亮灯的空房间里飞。
他几乎诧异地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不是他的凭空幻想,这一幕是真的又一次出现了。
他狐疑地想,那位警员先生不是说,这幅画面是为了提醒收信者来取信?为什么还会出现?
是那位收信者还没来拿信,还是说,又一封新的信来了?
无论如何,这场面让科斯莫有点不安。
他不安的情绪,在他使劲揉了揉大橘的肚皮之后,才彻底消减。
“……你对托雅镇的真相十分感兴趣喵?”小黑问。
科斯莫蹲在那儿,闻言歪了歪头,他说:“只是有点好奇,小黑,只是有一点。但是,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你甘心喵?”小黑很敏锐地问。
这样奇特的谜团就摆在他的面前,他甘心如此仓促地离去吗?
科斯莫有点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三只猫排排坐在他的面前。
“喵……我们可以帮你。”花花轻声说。
大橘左看看右看看,也不太明白同伴与饲主在聊什么,便只是大大咧咧地说:“就是喵,我们就会帮你的!”
不可否认的是,科斯莫有一瞬间的心动。
记忆商人、影子商人、红叶选民、白鸽信使……每一个词语的背后都存在着一个谜团,这些谜团都指向了“托雅”本身。
这座美丽的、仿佛遗世dú • lì的镇子,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他当然好奇!
但是最终,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并且说:“不,我们首先要离开。”
他首先要——尝试——离开。
许多人的说法都在告诉他,外来者在来到托雅镇之后是无法离开的。原来的科斯莫·兰赫尔,以及杰弗里·格拉斯的遭遇,都验证了这一点。
即便未来真的只能留在托雅镇,科斯莫也首先得要进行一次尝试。这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某种固执。
他的猫猫们像是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就都过来蹭蹭他的手。
上午,科斯莫收拾好了自己的物品,将之前塞勒斯先生交给他的地契与钥匙放在桌上,又将杰弗里的那本调查笔记塞进包里。他不打算带上太多个人物品,准备轻装上阵。
中午他出门吃饭的时候,恰巧路过了旅馆。
科斯莫想到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便走进了旅馆,打算和科恩夫人告别。
科恩夫人正在与他人聊天,而聊天的内容,恰巧就是那位钟表店的老板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