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着笑,「怎么着,打你一下还记仇了?」
乾安语气生硬的还试图安慰我,我摇头笑着没搭腔,刚要启动车子,挎包里的手机便跟着响起。
是专门工作的手机再响,屏幕跃起的也是陌生号码,我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按下接听,「喂,你好。」
「你好,是小萤儿先生吗?」
听筒里传出中年男音,我嗯了声,「请问您是……」
「哎呦,联系上了就好,刚才我给你去电话一直提示无法接通,真急死我了!」
「哦,我刚才在山里,可能是信号不好。」
我试探道,「请问,您是要找我看事情吗?」
「不好意思啊,我急的脑子都不好使了,是这样,两个月前,我老丈母娘要不行了,当时我大嫂就找的唐先生,说是啥临终关怀服务,看看我老丈母娘啥时候走,好提前给她换衣服,唐先生到了后又要等你,说你是小萤儿助理……」
这位大哥是真着急,气息都
是粗喘,「当时我老丈母娘瞅着特难受,那口气一直咽不下去,俺们都以为她不想走,直到你来了,才知道我老丈母娘是想按佛家的礼仪去操办丧事,对了,你对我媳妇儿应该有印象,俺们这边老人去世都杀猪么,要上供猪头,我媳妇儿就张罗着买猪,还是你拦着她没让买的。」
我耐心倾听,逐渐有了印象,「您爱人是不是叫小玲儿?」
「对!是她!」
大哥音腔一提,震得我耳膜嗡~一声,本能的将手机移开一些距离,听着他继续,「我媳妇儿就是小玲,送我丈母娘去殡仪馆那天,大嫂给了我媳妇儿一个护身符,说是你送她的,保佑她脚腕别受红伤,但我媳妇儿那人犟,脾气不好,她回来后就……」
「受伤了?」
我应道,「她没有随身携带符纸,对吗?」
听到我的话,乾安也捋出一二。
他没急着启动车子,而是坐在驾驶室里,微蹙着眉头看着我。
「可不,葬礼结束后,她回家就把那符纸扔到抽屉里了。」
男人说道,「那阵儿大嫂劝她的时候我在旁边都听到了,我还跟她说,这符纸也不占地儿,你就随身揣着呗,过四十九天就没事儿了,她死犟死犟的啊,非说不信这个,驴脾气一来我真扛不住,寻思她不揣就不揣吧,平常注意点呗,没成想上个月初,十一月份,她去大棚里干活就伤到脚腕了,可寸个劲儿了,那耙子搁架子上放好好的,忽然砸下来,给她脚腕刨开了,我的妈那血哗哗淌啊!」
这大哥的聊天方式还真给了我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我听得很用心,倒是旁边的乾安拧的眉心都出了川字,无声的朝我说道,他是不是要讹人?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赠符这个举动虽是出自好心,未必人人都领情。
就好像你在街面看到某个路人要有血光之灾,你真上前去做了提醒,一般人的反应都是晦气,骂你两句都是轻的,脾气爆的都容易揍你,所以入门的先生都会被师父告诫规矩,大部分都是不求上门的事主不要给看,倒不是说先生要端着姿态,首要保证的是自身安全,搞不好容易有口舌之灾。
但我听大哥的语气不像来找茬儿的,他完全是倾吐苦水的状态,「脚腕受伤后我就让她在家养着了,她找大嫂买药么,大嫂还说她,早听你的是不是就不会吃这亏了,我媳妇儿也回过味儿了,合计吃一堑长一智,就把你给的护身符找出来揣身上了,等脚腕养的差不多好点了,她就又去大棚里干活儿了,万万没想到,又遇到个大耗子给她腿咬了啊!」
大耗子!
我听得一激灵,登时坐直。
乾安跟着张大眼,无声道,又是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