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紧握双手,他鼓起勇气望陛下眼中看了一眼,才发现陛下的神情十分平静,没有一点喜悦,也没有一点欲望。
沈玉一颗心沉了又沉,心道他真是荒唐,连取悦这样的事都做不好,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他已经做到他的极致了。
“回答朕。”舒皖深深地注视着沈玉,她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甚至很生气。
沈玉穿成这副样子,是觉得她乃好色之徒,所以他来献身,借此消磨了他的答案,还是沈玉根本就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自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了?
“微臣……”沈玉双颊流下泪来,他羞耻得过分,恨不得即刻死在陛下面前,可陛下非但没有要他,还这样质问他。
是不是他……不够好看?今日白天那个酒馆的男子伺候得更好吗?所以陛下才这样冷淡,连碰都不愿意碰他。
沈玉料想了千百种结果,他甚至都想到陛下正在气头上,或许会因此折磨他,但他还是过来了。
独独没想到,陛下会这样对他,这比什么都更加耻辱。
舒皖并不知道沈玉究竟在想什么,她为沈玉不自爱而生气,即便是对着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给人看了自己的身子呢?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许久得不到回答,舒皖不想问了,便道:“把衣服穿好。”
一句话宛如立即判了沈玉的死罪,他面色惨白,更加颤抖着双手连扣子都扣不上,眼泪却流不尽似的在他双颊上划下一道道泪痕。
舒皖舍不得了。
管他为什么,管他怎么样,管今后怎么样!
舒皖伸出手,亲自给沈玉系着扣子,轻轻给沈玉擦着眼泪,问:“先生今夜想服侍的人,究竟是谁?舒明安当年强占你而不得,你是不是悔了,想遂了她的心愿?”
“微臣……”
这次是沈玉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却是陛下堵住了他的唇。
陛下的唇瓣比他自己的还要柔软温暖,一点点地吻着他,吻干净他面颊上的泪,贴在他的眼角处亲了亲。
“坐在这里。”舒皖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沈玉不敢拖延,连忙从地上起身,坐在了陛下身侧。
舒皖却下床,将他的一对玉足捉上床来,好好用被子盖上。
她抽了抽鼻子,忍下心里的酸,将沈玉的腰身圈在自己怀里,低声问:“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羞不羞呀?”
沈玉自然羞极了,他本以为陛下会喜欢,至少也会欢喜,可陛下没有,还让他穿好衣服。
他的身子……是不是难看极了。
舒皖将小脸枕在沈玉胸口,平缓的呼吸搔在沈玉颈间,闷着声音道歉:“今日不该那样凶你,也不该嫌弃你将你支开,朕不好,是朕心急啦。”
她尽量软和着跟沈玉说话,“朕答应你,以后跟先生慢慢来,先生也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朕不喜欢。”
……陛下果然不喜欢他。沈玉的身子紧了紧,却还是牢牢抱着怀里的陛下,不发一言。
“朕不喜欢,是不喜欢先生这样不爱惜自己,先生是朕珍视的人,朕不愿随意轻薄先生。”
断断续续的话敲打在沈玉的心上,将他的一颗心碰撞得瘙痒至极,难忍至极,颤抖至极。
他彻底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是明白是他又一次以小人之心度了陛下君子之腹。
甚至还做出媚宠这样的丑事来。
舒皖等了半天,没等来沈玉的回答,便又坐起身子去吻他,她虽然不会更深的技巧,但她断断续续亲了沈玉数十下,而沈玉也就那么受着,躲也不躲。
“先生来时,是否已经沐浴过了?”
沈玉羞赧点头。
“那就在此处歇下罢。”舒皖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沈玉的衣服,确认每一处都完好着,每一个扣子都扣好了,才摸着沈玉跪红的膝盖用掌心揉了揉。
若不是沈玉正看着她,她甚至还想亲一亲。
“陛下……这……微臣……”
本来都准备好自荐枕席的沈玉听到了仅仅是睡觉的吩咐,竟然变得十分不好意思起来,他的脚趾蜷缩起来,通红通红的,舒皖便拿帕子去给他擦擦脚底沾的灰。
“好好吃晚饭了吗?”她问。
沈玉抿了下唇,点头回答:“好好吃了。”
“下次不要再这样,也不许对别人这样。”
沈玉被陛下摸得足底发痒,强忍着没有将脚从陛下手里抽出去,缓缓道:“微臣……只对陛下这样。”
舒皖擦好了,丢了帕子,搂着沈玉的细腰躺下来往人怀里钻,此刻外面还能听闻喧哗热闹声,可舒皖却一点也不羡慕了。
她将小脸埋进沈玉的怀里,迷恋地嗅着沈玉身上的气味,半晌她才想起这里是女尊,她和沈玉不该是这样一个体位,于是又坐起来,轻轻地抱住了沈玉的脑袋。
沈玉被扑了满面的甜香,耳尖都红了,可他又很乐意这样贴在陛下怀里,于是谁也不出声,屋里静谧一片,都以为对方睡去了,竟就这样相拥而眠至天亮。
“闻钦!”舒皖一直惦记着傅闻钦劫狱的事,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一下子惊醒过来,后知后觉地想起沈玉还和她躺在一张床上,她小心地去望男人的眉眼,却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眸里。
“陛下发了噩梦吗?”沈玉缓缓地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沙哑,好似有些性感,只是他那张纯澈的脸孔和性感全然不搭边。
“玉儿。”舒皖软软叫了一声又钻回沈玉怀里,沈玉身上好香呀,明明是很清淡的皂香味,躺了一晚上,却将整张床都沾上这样的气味了。
舒皖低下头嗅了嗅自己的领子,想自己身上有没有沈玉的味道。
只贪了一刻,舒皖便不得不从美人怀里起身,边安抚着沈玉的脸颊,一边道:“我去吩咐着吃的,你慢慢起,我还有些事要去看看。”
一夜了,闻钦怎么样也该回来了。
沈玉乖巧地应着,等陛下离开,方觉自己浑身惬意自在却又腰背酸麻,活像他昨夜已经侍奉过了陛下一般,好想埋进被子里,滚一滚。
可是这样太不像话了。
他拉紧了身上的衣服,正想下床,才发觉自己身上只有这件衣服,连双鞋都没有,青天白日房门外人来人往,他……怎么出去?
客栈的后厨正是忙活的时候,舒皖吩咐了暖胃的粥,又点了几个小菜,才外出去寻傅闻钦的踪迹。
她茫然地站在客栈外环视一圈,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回头一瞧,傅闻钦正坐在客栈房顶上看着她。
“闻钦!”舒皖挥了挥手,傅闻钦便起身自房顶跳了下来,抖着身上的木屑。
舒皖小心地扶住她,问:“怎么样啦?”
“成了,人在县衙。”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舒皖深以为然地点头:“那我们赶快过去。”
“现在别,县衙招人耳目,我们若去,肯定会有人起疑心。”傅闻钦道,“我昨夜已问过,周雪宁确被人陷害,只是蓟州的百姓对此还毫不知情。”
“许氏一家的下落有了吗?”
“有了,我带你去。”
“骑马罢,快些。”舒皖一点也不放心将沈玉一个人留在这儿。
傅闻钦也十分赶时间,却道:“骑什么马,我弄了辆摩托车!”
什么车?
五分钟后,舒皖发丝尽乱地被带到了一个村落外。
她颤颤巍巍地走下车,连腿都是软的,想回头再看一眼那个什么车,怎么会这样快,可傅闻钦已经将东西收起来了。
“这里怎么荒无人烟的。”舒皖喃喃着率先走入村落,发现四处房门紧闭,连水井都被人填了。
“你确定是这里吗?”
傅闻钦环视四周,肯定回复:“就是这里,不会错。”
舒皖忽然有些怕,跟傅闻钦贴了贴,寻找着许氏的下落。
可是,谁会住在这种地方啊?
经过一番寻找,两人一无所获,舒皖心细如针,疑惑道:“好奇怪,这么大一个村子里,居然仅仅有一口井。”
傅闻钦顿时眼光一凛,道:“一会儿我去挖井,你不要害怕。”
她的语气严肃又认真,吓得舒皖连忙拉住了她,“别去!别下去!我们只在上面瞧一眼就好了。”
“你不看吗?”傅闻钦问。
舒皖连连摇头,“我不看!不看的。”
既是如此,那就好办多了。傅闻钦抬手在手臂的数据板上操作一番,回复道:“井下有六具尸体,二男四女,从基因推断,应是许氏一家无疑。”
舒皖震惊,问:“死了多久?”
“一年有余。”
许氏已死一年,贾古文却在近日来报,说被许家的人拦住鸣冤,舒皖凉凉地笑了一声,沉重道:“她们这是拿朕当傻子骗呢。”
“无怪乎如此。”傅闻钦道,“舒长夜回京时,已经封了各方来路,把守住了京城通往各地的官道,你便是真要放人彻查,怕也走不出去。”
所以才敢如此嚣张。
只是她们死也不会想到,舒皖能从福宁殿的镜子里穿过去。
“这件案子,朕已经明白了,闻钦,我们回宫罢。”
作者有话要说:皖皖:“快点呀!我老婆一个人在家等我呢。”
闻钦:“可恶,我老婆等得才久,得赶紧把这事狠狠地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