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闻时礼自雪城双云机场登上飞往间芸的那一般飞机,骆子阳同行。
这两天一直在骆子阳家中借宿。
期间闻时礼没少给宋枝打电话,保守估计能有上百通,却没一通接起来的。直到昨天晚上,再拨过去时提示关机。
照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坚持出院已经算勉强,再加上联系不上宋枝,躁郁攻心,少不了一场重感冒。
咳嗽就没停过,嗓子嘶哑,一双眼睛里布满红色血丝。
骆子阳问:“下飞机后先去哪?”
闻时礼手握虚拳,拢在唇前,偏开脸剧烈咳嗽几声,声色虚弱又没半点犹豫,“去宋枝学校。”
五个小时后。
闻时礼风尘仆仆地赶到宋枝学校,一路上似要把肺都咳出来,好不容易撑着身体才一步三歇地到芸大的女寝楼下。
四月,女寝楼下椴树正盛,树叶繁复层叠,阳光都难以透过缝隙往下渗。
只留星点金光在地面。
闻时礼踩在其中一点碎屑金光上,平顺着因剧烈咳嗽紊乱掉的呼吸声,余光里出现一抹熟悉的人影,他转过脸去。
与对方有些惊讶的目光对上。
在成人的世界里,有一条不成文的恋爱观,那就是超过一个月不联系就可以默认为分手。
萧圆不理解,眼前这位和宋枝已经分手很久的有名律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女寝楼下。
还是在宋枝出事的两天后。
互相对视半晌。
先开口的是闻时礼,嗓音嘶哑,却还是很有礼貌,“你好,你是宋枝的室友对吧?我找一下宋枝。”
上次在二食堂楼下见过,那时宋枝没有向他依次介绍室友名字,他只记得一个孟佳妮。
萧圆刚从图书馆回来,顺路拿份外卖炒饭,看着椴树下的男人,她没有搭理的打算,冷冷瞧一眼后扭头就走。
步伐很快,外卖的塑料袋子随着她的快步在半空晃出沙沙声。
闻时礼抬脚追上去。
短短几步已经耗尽他的力气,他虚弱地喘着,忍着腿部传来的疼痛,拦在萧圆面前,“抱歉,麻烦你——”
萧圆打断他,“我帮不上你的忙。”
闻时礼自认没有得罪过宋枝的这位舍友,不明白萧圆为什么会用这种尖锐又冷漠的态度对他。
还是耐着性子,他说:“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宋枝吗?我找她有事。”
萧圆冷冷看着他。
闻时礼补充,“是真的有事。”
默几秒,萧圆冷淡说:“宋枝不在寝室,也不在学校。”
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多少有点在闻时礼的意料外,现在不在放假期间,宋枝不在学校会在哪里?
他不甘心地追问:“她在哪?”
萧圆有些不耐:“你既然这么关心她,怎么不自己联系她啊?”
闻时礼胸腔起伏不定,困难地吁出一口气,声音变弱,“我联系不上她,打电话给她,她不接。”
“不接那就是不想理你啊。”萧圆翻白眼,“再说你现在出现有什么用啊!”
话里话外都带着些责怪的意思。
听得闻时礼先是一怔,而后反应过来,“宋枝出了什么事情?”
他却没得到任何回答,只见萧圆特不耐地皱眉,越过他擦身而过。
直觉告诉闻时礼,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他再次追上去。
这一次,直接追进女寝楼里。
宿管阿姨直接从桌前绕出来,诶几声后拦住闻时礼去路,“这里是女生宿舍哈!不能上去!”
萧圆停住脚步。
这一举动多少引发了些骚动,不少女生的目光频频看过来。
楼梯口处,萧圆缓缓转过身,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闻时礼,表情带着些嘲弄,“声名赫赫的闻律师,如果真的想到找到一个人,应该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吧?”
“......”
骆子阳从外面跑进来,拉着闻时礼的手臂,劝道:“算了闻律,我们再想办法。”他担忧地低头看一眼闻时礼的腿,“您这腿该休息了。”
雪崩时闻时礼右腿开放性骨折,抬出来的时候都能看见血肉粘连的白骨,愈合缓慢,尤其刚出院本该静养才对,哪里经得起这样奔波。
来时匆匆心切,却没见到宋枝,巨大的落空感将闻时礼席卷,一下疲软的他竟有些站不住脚,身体微微虚晃两下,像要一头栽到地上。
骆子阳将他扶住,说:“回事务所吧,找人的话康律有路子。”
闻时礼走出女寝楼,抬头,满目白晃晃的日光。
这令他有种眩晕感。
“你说——”他抬手挡住阳光,透过指缝间去看高空中像块白饼似的太阳,声音嘶哑缓慢,“宋枝会不会生我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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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升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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