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太太,你吃好了啊?”朝门坐的人最先看到来人,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大声提醒。
灶房里瞬间安静,蜜娘若无其事地放下碗筷,“夜里冷,早些吃完早些回去歇着。”
“哎哎,是是是。”
之后蜜娘进了屋一直没出来,等艾吉玛跟人走了,她才开门去灶房,吃饭的碗筷已经洗了,但碗边还黏着一层羊油。她先提了水壶去给两个娃洗干净哄睡,孩子睡了才腾出身出来烧开水,把晚上用的碗筷都丢进锅里煮了几滚。
想着巴虎夜里可能会饿,她洗了锅又煮了两根羊肉肠放锅里,刚准备去羊圈里看看,他回来了。
“还没洗了睡?”
“要洗了,锅里还煮了两根肉肠,夜里饿了能直接捞起来吃。”
“行,我知道了。”巴虎提了筐去后院的库房里扒了一筐磨碎的包谷粒,走到前院的时候看卧房门关了他也没去说话,径直出了大门把门上了锁。
他留意着人走了专门回来锁门的。
羊圈的围墙只有一人高,寒风夹杂着雪花打了进来,又蒸腾在墙根下热气融融的火光里,围墙外的积雪隔了一堵墙慢慢化成了水,又在半夜天最冷的时候结成薄冰。
蜜娘夜里一个人带孩子睡时刻提着心,喂夜奶,把尿,一夜醒个几次也没睡好,巴虎开门回来的时候她也跟着起了,脸上净是困顿之色。
“天还早,你继续睡,早饭我来做。”男人搓了搓脸,烤了一夜的火脸都干巴了,泡在羊血的腥味里,还头昏脑胀的。
蜜娘说睡不着了,她揭开锅盖,两根肉肠还在锅里,大半锅水被熬煮的只浅浅盖住了肉肠,火烧了一夜,羊肠都煮爆了。
“你们夜里怎么不分吃了?不饿?”
巴虎撇开眼说没胃口,尤其是看了爆出来的肉,有点作呕的感觉,“早饭煮几碗豆子稀饭吧,我想吃些清淡的。”
“不舒服?”蜜娘这才认真看他,伸手探上他的脸,又被人扯下,嘴硬说他身体壮,才不会守个夜就冻病了。
“就是跟了你被收拾干净了,见了脏的臭的心里不舒服。”他还赖上了,叨叨着以前睡在羊圈里守羊也没这臭毛病。
蜜娘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我烧水,你把浴桶搬进来洗个澡,吃了饭了先去睡一觉。”
巴虎懒得动,借口说下午还要去守着羊群,“我待会儿去隔壁厢房随便睡一会儿算了,现在洗了晚上又脏了。”
“你昨晚吃饭了,今早干啥还摸回来要吃的?”
“……两件互不沾边的事,没有可比的。”他靠在椅子上不动,满嘴的理由:“我是心疼你给我洗衣裳……哎!可不兴这样啊,我熬了一夜你还想拿铲子打我?”
蜜娘直接丢了铲子换成菜刀,再唠叨一会儿锅里的水都成开水了,也别洗澡了,直接剥皮好了。
“用不着你心疼,我是嫌你腥臭,赶紧搬了浴桶进来洗澡。”
男人被刀逼了出去,站在雪地里插腰大笑,闹了一阵子他感觉好多了。
巴虎坐浴桶里搓澡,蜜娘坐在灶边烧火煮粥,时不时被他差使着递油皂、搓个背、绑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