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错的话,你这装束是个狱卒。”
“军爷明察,后面车里的是我的官配婆娘。”
“能从楚州逃到这,命还挺硬。”
老城卒撇撇嘴,只挑帘扫了一眼易容后的魏红鸾便不再搭理。
大峦狱卒,名声太烂,官配的囚女也大抵无甚看头。
“既有柴氏的路引,姑且放你过去。务必时刻记着身份,别落个横死街头。”
“请军爷指点。”徐苦悄咪咪地上两钱碎银,老城卒这才欣慰一笑。
“看你是个懂事的,便教你几句。望京城分内外,见了内城的人物,只管夹了尾巴就好。若是乞讨,不可去酒庄,粮铺门前,那里的员外宰你如屠狗。”
“若侥幸得了银钱,记得给外城西边的把头交月例。入帮就别想了,你个狱卒人家也不会收,别自讨无趣,挨顿臭揍。”
“倘若寻屋落脚,往何处去?”徐苦问道。
老城卒多看了徐苦一眼,“内城去官坊,外城去北面老柳树,找千婆子。”
“谢过军爷。七日后会有个姓胡的给小子送几床烂被,还请军爷也放个行。”
徐苦说着又递去两吊钱,老城卒笑容深了些。
“好说,看你是个好交的人,以后出入城门报我徐谦的名头。”
“额外附赠一句,去见千婆子,莫带你家婆娘。好自为之。”
“原来是本家老哥,徐苦记下了。”
徐苦微微躬身,眉头却已拧成川字。
这望京,水好浑。
大峦虽已沦为诸侯国,这望京的盘查依旧很严。
来时路上听魏红鸾讲,她的丞相府早已被乾国公鸠占鹊巢。又不可能轻易住店,以免登记时被查官配婚书,人多眼杂,横生事端。
之前看曹庆张嘴就是窝藏妖相,两人皆是心生警惕。
身份暂且不能暴露。
那说不得,今天就要去那外城北面一趟。
老柳树,千婆子,徐苦把这几个字牢记在心,扬鞭驾车进了望京。
“徐郎,这望京与我在时不同了。”魏红鸾叹道。
到了外城,徐苦在一老井边歇马取水。所见的外城百姓不似楚州那样破衣啰唆,可也没有想象中的京城繁华。外城虽大,精舍只有几处,其余都是泥坯草房。
横竖十三条街,往来之人都是低头含胸,行色匆匆。乞讨之人处处可见,不时拉住行人的脚,又被不耐的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