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砾伸手摆了摆桌上的字帖:“我们家又没有好玩的,他总来做什么。”
“可他来了砾砾很高兴呀。今天不高兴吗?”
“没有不高兴,今天下雨,下雨天路不好走,所以看起来像不高兴了。”
徐砾母亲恰好在写山行,她看看字帖,写到“爱”字时顿了顿,说:“他只是你口中钓来的金龟婿,还是砾砾爱的人呢?”
屋子里突然显得异常安静,窗外楼层夹缝里野猫的叫声喵喵传来,又轻又异常入耳。雨原来已经停了。
徐砾不知道他的妈妈现在究竟清醒与否了。这样过分的清醒和无所不知的感觉反而令徐砾忐忑又迟钝起来。也许很多事都没有完全瞒过妈妈。他的快乐、委屈、为难和惊惶,不能告诉施泽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但也许并不代表从来无人问津和关心。
他回答道:“是爱的人。”
徐砾母亲点点头,体力不支地沉沉喘了喘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去电玩城的路上,徐砾回想着在家时跟母亲的对话,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太聪明了,想不明白奇怪在哪里,只是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
大概还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徐砾边跳过路上的水洼,边决定晚上回来先去找诊所的医生问问。
路上手机突然震了震,徐砾脚下不小心踩进一个小水坑里,他嘴上骂着,顾不上看手机屏幕了,隔了好半天才在最后几秒接起了电话。
“喂,谁啊?”徐砾不耐烦道。
“是我。”施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徐砾心里一扑通,做贼心虚连忙捂了捂嘴,很快又放软了语气说:“我刚刚以为是别人,没看号码。”
“你现在在哪里?”
“去电玩城的路上。”
“下班之后去哪里?”
“回家……要带我妈去诊所看看,她一直不太舒服。”徐砾很擅长空口说胡话,从小跟蛮横的大孩子还有外面那些大人们学会的,久而久之自己也早自封出师,可他对施泽说这些,心里竟然会隐隐难受。
施泽站在房间的窗户边往外看了看,还好雨已经停了。他其实心情很郁闷,还有些生气,但听见徐砾给出的回答,又无处指摘。
他习惯性想命令徐砾做些什么,徐砾对他的喜欢应该是有很多的,因为施泽的命令总是生效,可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看都别扭又难以说清。
施泽选择回避这个问题。徐砾自己也从未提过。
这一时半会徐砾在匆匆赶路,没办法再应付他,施泽心梗气结,想着不如留到之后再一起讨回来,于是很快挂了电话。